第1章 亂世風雲起(第2/4頁)

好一個好自為之,淩雲少帥一雙飽經風霜的糙手將聖旨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沒看到景陽帝有派兵的意思。

他摸了摸後頸,掏出玄鐵的行軍水壺,擰著川字眉眯縫著豹子眼,水壺從左手倒騰到右手,右手再倒騰到左手,問帳下立著的兩排鴉雀無聲的赳赳武夫們:“眾位將軍有何辦法可以在二十七日內拿下梵城?”

少帥問話,不回答好像又不行,但是要是有辦法這小半年早就說光了,一時間氣氛詭異,個個低頭不語,帥帳內掉根針都能聽見。

終於,一個充滿勇氣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兄弟們自當全力以赴輔佐少帥!”

淩雲少帥眉頭鎖的更死,眼角跳了兩下,這不廢話嗎!

淩家世代為將,滿門忠烈,父親淩河王戰功赫赫,二十年前率三萬騎兵一舉蕩平西域,獲封淩河王、淩國公,一時風頭無兩。

連家裏的女人都出了將軍,淩河王的侄女精通兵法、武藝高強,曾大敗回紇國軍隊。

淩雲十八歲從軍,一直追隨在父親帳前,直到四五年前父親因年事已高且邊疆平靜不再駐守邊關,他才獨當一面。而今這小小的梵城久攻不下,雖說兩軍陣前勝敗乃兵家常事,但還是讓他自覺有一些——顏面掃地。

另外一個聽起來更穩成持重的聲音出現了:“少帥,那個…聖旨說入京請罪是否僅指將軍一人去請罪,不是軍官都要去吧?”

末了還心虛的欲蓋彌彰的加了一句:“我也是擔心全去了邊關無人看守。”

真紮心呐。

淩雲剛三十出頭的臉上憑空瞬間擠出了幾條皺紋,一擡頭豹子眼眯縫著射出兩股寒光,單手握緊的水壺眼看著就要擲出去。

“完了…”老成持重的聲音嚇得一縮脖子一閉眼,準備生生的抗這一水壺。“報!”傳令兵沖了進來,算是無意中解了這尷尬的局面:“少帥,三將軍來了!”

傳令兵剛沖到帳下,三將軍就帶著一股子悠悠的秋風吹進來了,頎長的身材一下子將賬內的光線遮住大半,大尾巴狼似地一擺手:“不用報了,我自己進來。”

如果剛才淩雲將軍是三分無奈三分氣,在看到他三弟這一瞬間就變成了三分無奈十二分氣,當場喝令:“不是讓你呆在狼場負責後勤嗎!誰讓你自作主張過來的?”

這在烈日暴曬的中軍帳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闖進中軍帥帳的正是淩雲將軍的三弟,淩安之,至今還是公認的老淩家最大的混世魔王和敗筆。

淩安之和小妹是二夫人所出,淩雲和大哥則是正房夫人所出。

作為世家公子,淩安之從小不太讀書,專愛舞刀弄棒,拜武術大家寧氏兄弟為師,經常四處遊蕩行走江湖讓家裏人抓不到蹤跡,這家裏忍了,反正不那麽需要他。

而且每次回家沒幾天就必定有被打傷打壞的找回來,這也算了,畢竟堂堂淩河王府,醫藥費還賠的起。

更有甚者,據說還四處招搖撞騙甚至還調戲了少女,惹怒了老王爺,後來也平息了,哪個少年不風流。

可但是,挑了禦賜的牌匾,闖下可以全家連坐死罪的大禍,淩河王縱使屬於老來得子,也是實在愛不起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當爹的隔以時日就被氣到青筋暴跳的渾身發紫一次,有心直接打死又怕二夫人和妹妹傷心,在被氣中風之後終於忍無可忍,直接把當年十五歲的淩安之打了五十板子扔進了二哥淩雲的軍營,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淩安之也不求饒,歪著血跡斑斑的屁股爬上了馬背,拖著方天畫戟,帶著親兵淩霄和發小雁南飛,就跟著二哥來到了軍營,臨走還嬉皮笑臉地沖二夫人妹妹以及送行的丫鬟婆子們招手擠眉弄眼,說什麽自己是“一失足要成千古風流人物了”,招了家人大多數女人的鼻涕眼淚。

淩雲在淩安之傷養的差不多了之後,就將淩安之和他的小跟班淩霄、雁南飛安排去了狼場——狼才能生存的場所。

別處草場草高兩米,狼場草高三四米,連房子的屋檐都看不到,一腳踏進去蚊子跟黑硫藥爆炸了一樣炸起來,淩安之他們剛去的時候狼群就臥在房頂的瓦礫上和他們冷酷對望,一副不歡迎外來者要保護領地的樣子。

倒也不是他這個哥哥心狠,確實是淩安之太淘氣了,成天打打殺殺,放在軍營裏不知道又給琢磨出什麽動靜來,淩河王蕩平西部,何等從容鎮定豐功偉業,還不是被這個兒子給氣中風了?

——淩雲自認能力不如他爹。

淩雲安排給淩安之四千步兵,負責在荒煙漫草的狼場運糧、養馬、擺弄軍用藥品以及保養兵器;還給淩安之安排了一個學員的工作,整理收集的四方戰報和抄寫兵書,每天兩個時辰不得偷懶,省著他時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