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溫和自我代入感-養兄弟們(第2/5頁)

當然不僅僅是對純情少男,對少女,她也……

溫都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溫蒂的想法還是自己的想法了。

“我的人生也不是什麽普通人的人生。”她說,“我的話……我誕生在一個扭曲的家庭裏,父親是個有錢的花花公子,有點像斯塔克先生,不過不同的是我的父親同情心泛濫,他還收養了三個養子,兩個比我大,一個比我小。”

“我和家裏的關系很差。”

她淡淡地在這段上一筆帶過了。

總是反復告訴別人自己的家庭有多爛並不是舒服的事情,即使她的理智知道自己在撒謊,可隨著謊言的不斷加深,越來越趨向於完善的細節總會讓溫產生不愉快的共鳴。

常年的寄宿制學校生活,嚴苛的芭蕾基礎訓練。

不負責任的父親。

每一件事都是假的,每一件事都那麽逼真,溫覺得這些謊言裏或許也摻雜了不少真實的部分,她知道,芭蕾舞訓練就一定是真的。

可芭蕾舞在敘述中出現得很少,每次出現也只是為了那個虛假的父親做鋪墊,用來凸顯出“父親”的常年缺席和漠不關心。

“我的父母對我也不怎麽樣。”娜塔莎換了個姿勢靠坐在沙發上,“我告訴過你嗎?我的父母就是我的第一任教官,他們是狂熱的戰士,發現我的天賦之後,他們就開始培養我成為一位特工,那是冷戰時期,他們希望我能他們心中最偉大的事業奉獻一切。”

最偉大的事業……人類崛起?

不過既然娜塔莎的態度這麽認真,溫也認真起來。

“雖然你可能會寧願自己沒有這樣的父母,但是對我來說,我會覺得即使是糟糕的相處,也比沒有相處好。”

“因為沒有相處就是一道空隙,一道堤壩上被蟲蛀出的孔洞。”溫思索著說,“就像一個故事缺少了至關重要的開頭——那一部分是空白的,不管後續有多精彩,空白的地方依然空白。”

空虛感。

這一連串的謊話裏最重要的就是空虛感,因為一個人從嬰兒降生於世起是完全空白的,她的人生將由她自己書寫,可最開始的那部分確實不屬於她自己。

那段不由她書寫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會定義她的人生,而如果那部分是空白的,她也不可能由自己補上。

空白的將永遠空白。

整個一生裏,那種迷惑和空虛感將永遠不會消失,無論她自己在後續的書頁上書寫什麽,那種缺憾都絕無可能被彌補。

“你恨他?”娜塔莎好奇地問。

一定程度上說溫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怎麽可能不去恨?如果這段經歷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有這麽一個糟糕透頂的父親,她絕對會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她會離開他,跑得越遠越好。

可溫想了想後說:“我更愛他。”

真糟糕。這段空白的過去最慘痛的部分,就是那個造就了空白的人還在,而且一直都在,像是在饑餓的人面前放了一桌子香噴噴的大餐,沒幾個人能忍得住不去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那部分,那個故事最開始就該擁有的開頭。

她會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愛,渴望到這種需求遠勝過其他任何。

在自己的心情開始變差前溫及時打住:“我不想再說我父親的事情了。”

為什麽撒個謊會把自己的心情搞得這麽壞啊!

難道是她的自我代入感太強?

可是再怎麽講,她說的謊也和自己的過去有關,不結合自己的心境怎麽才騙得過別人……其實前面她遇到的幾個都很好騙,彼得好騙,戴安娜好騙,巴裏同樣好騙。

娜塔莎一點也不好騙。

娜塔莎把自己裝得再溫柔,再可親,溫也能感覺到她心底的不信任。

這種不信任可能是特工的本能,也有可能是哪點沒裝好所以引起了懷疑,不過在娜塔莎詢問她之前,她根本就沒跟娜塔莎講過自己的過去……

不對,她沒和娜塔莎講過,但她和戴安娜講過!

溫:媽的我是不是要翻車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撒謊了,為什麽一開始她就選擇用謊言來應對這些問題?當時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麽回事,現在好了,謊越說越大,越大越不好圓。

溫慌張地在心中反省著她過去說的那些謊到底有沒有對立的邏輯錯誤。

然而她說謊的時候真的完全沒過腦子,全靠身體本能,現在哪怕想回憶,都回憶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麽。

娜塔莎也沒追問。

在溫松了口氣的時候,她冷不丁又說:“既然不說你的父親,那聊聊你的養兄弟?”

溫想也不想:“有什麽好聊的?”

願意說起父親的事,但是不願意談及養兄弟,娜塔莎觀察著溫的表情,知道溫對這個問題其實並沒有強烈的惡意。

——她只是單純不想談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