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頁)

可如今這兩個人,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強行在一起反而不美,所以顧竹也改了主意,希望能阻止這門親事。

溫溪聽了顧竹的話,想起這些日子,無論自己說多少遍,都沒人在這件事上聽他的,心頭燃起怒火,語氣也變得很兇:“我已經說了!可他們就是不聽!我能怎麽辦!”

顧竹被溫溪的反應驚了一跳,他下意識把身子往後傾,想要躲開。

這時,顧浮伸手按住了顧竹的肩膀,對顧竹說:“阿竹,小公子的話在家做不得數,你也別為難他了。”

顧竹一聽就知道不妙,果然溫溪炸得比剛剛更加厲害,直接從位置上蹦了起來:“誰說的!我娘從來都聽我的!”

溫溪氣急了,他作為家裏的幼子,從小眾星捧月,除了頭上那幾個討人厭的哥哥,誰不把他當寶貝似的寵著,他的話在侯府怎麽可能不做數。

只是這次和以往不同,這次即便他鬧翻了天,他娘親也不聽他的,他也很不解啊!

相對溫溪的暴躁,顧浮要淡定許多,她拉著溫溪坐下,又將顧竹倒好的那杯茶塞進溫溪手中。

溫溪剛剛情緒激動,正是口渴的時候,拿到茶沒怎麽猶豫就喝下了。

顧浮等他喝完茶,才開口,問:“小公子可曾想過,為什麽唯獨這次,侯夫人不肯聽從你的意願?”

溫溪當然想過,還想了很久,可他想不出原因。

顧浮見溫溪冷靜下來,面上還顯出了幾分委屈沮喪的模樣,就又給他續了杯茶:“聽阿竹說,小公子沉迷詩詞文章,很少管家裏頭的事情?”

溫溪聲音悶悶的:“家裏能有什麽事情需要我來管?”

顧浮放下茶壺:“你可知你那幾個兄長,都是做什麽的?”

這個溫溪知道:“我大哥在內閣,二哥是言官,三哥腦子不好沒考上,前年去了青州。”

顧浮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在內閣的前途如何,你二哥在年節封印前都參了誰,你三哥去青州做什麽,同去的有誰?”

溫溪呐呐道:“這我怎麽知道。”

顧浮接著問:“那你知道你最愛喝的茶叫什麽嗎?”

溫溪張了張嘴,雖然這些問題知不知道好像都沒什麽,可他還是因為答不出來而紅了臉,並反問:“我為什麽要知道,反正屋裏的丫鬟自會替我備好茶葉。”

顧浮:“那要是,茶葉喝完了呢?”

溫溪理所當然道:“去拿啊。”

顧浮:“去哪拿?”

溫溪又一次被問住,索性發起了脾氣:“這和我們要商量的事情沒有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顧浮單手撐著下巴,懶懶地看著他:“你除了讀書做文章什麽都不懂,衣食住行樣樣都需要旁人替你操心,你爹娘自然擔心你,想為你找個能照顧你的妻子,須得年齡比你大,比你懂事,會替你留意那些你不曾留意的事情,在你的茶葉喝完時叫下人去庫房裏拿,或者上街去買。

“他們平日裏順著你是對你好,給你挑選媳婦也是為你好,從頭到尾他們都不曾變過。你覺得他們什麽都聽你的,可對他們來說,是他們在寵著你,所以一旦他們決定了你不樂意的事情,你也沒辦法反對,因為在他們眼裏你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需要依賴他們,讓他們給你拿主意。”

顧浮的話語徹底顛覆了溫溪的認知,但順著顧浮的思路,那些他所困惑的問題,也都有了答案。

溫溪呆在原地,顧竹看了有些不忍。

但顧浮卻沒有半點要憐惜他的意思,還像拍胖鴿一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說:“我言盡於此,你若覺得維持如今的模樣也挺好,可以退一步,應下這門親事,做個無憂無慮的侯府小少爺,反正你頭上還有三個哥哥替你分擔。可你若實在不肯任人擺布,就得學著去做原本你不習慣也不愛做的事情,讓家裏人知道你什麽都懂,也能照顧好自己,所以你的婚事該由你自己做主。”

“凡事有舍有得,就看你怎麽選了。”

……

從聆音閣出來,顧浮帶著顧竹去了賣“黃沙燙”的酒鋪,想趁機買上幾壇子,讓顧竹替自己偷渡回家去。

鋪子裏的掌櫃果然是從北境來的,官話說著說著就會冒出幾句北境方言,顧浮聽著親切,就和他多聊了一會兒。

期間說起酒鋪的生意,掌櫃還非常開心地告訴顧浮:“京都的貴人本是喝不慣這等烈酒的,但最近來買酒的人突然就多了,日子倒也還算過得下去。”

顧浮:“是嗎,那你這生意越來越好,可別我以後來買,都買不到了。”

掌櫃聽得心花怒放:“公子放心,你與我投緣,若日後真有這麽一天,我定專門為你備下一壇子來,除了你啊,誰都不賣。”

這邊顧浮高高興興買酒喝,另一邊祁天塔頂層,空掉的白玉酒壺從桌上滾落,國師一只手撐著額頭,眉頭緊蹙,看起來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