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頁)

可惜顧浮就是不想成親,就是不想被人安排得妥妥當當,就是不想什麽都如了別人的意。

顧浮在謝家屋頂上跳來跳去,拿出偵查敵營的本事,找到了謝子忱的院子。

顧浮跳下屋頂,躲在窗戶邊暗中觀察。

只見燈火映照下,容貌斯文俊雅的謝子忱一手執筆一手挽袖,竹青色的長袍顯得他人格外俊逸風雅。

忽然屋內燭火輕晃,顧浮還以為是自己窗戶開太大,讓風吹了進去,正準備把窗戶關上,就發現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有人推開了屋門。

然後顧浮就聽見一道極輕極柔的女子聲音:“少爺,都這麽晚了,喝口熱湯歇歇吧。”

原來是謝子忱屋裏伺候的丫鬟,給謝子忱端來了宵夜。

顧浮躲在窗外,看著那丫鬟將熱湯放在桌邊,柔荑似的雙手落到了謝子忱肩頭,很是曖昧地催促了一聲:“少爺……”

顧浮:哦豁。

然而事情並未向著顧浮期待的方向發展。

屋裏的謝子忱放下筆,側頭看了那丫鬟一眼,冷冷道:“出去。”

那丫鬟被謝子忱的態度嚇到,縮回了自己的手,很是委屈。

不等丫鬟撒嬌哀求,謝子忱就揚聲叫來了屋外的下人,把想要求饒的丫鬟給捂住嘴拖了出去。

顧浮不禁苦惱:這麽潔身自好的男子,自己該怎麽勸退?

正想著,謝子忱拿起了桌上才畫好的畫,也不知是在端詳還是在等墨跡幹透,看了好久才將畫卷起,放進桌邊的白瓷畫缸裏。

謝子忱卷畫的時候,顧浮隱約看到畫上的內容,心中一喜——畫上畫的不是什麽山水草木,而是一個女子。

怕不是他的心上人。

謝子忱收好畫便去睡了,顧浮蹲窗外等了一會兒,確定屋內沒有異動,才悄悄溜進去,準備在畫缸裏找謝子忱剛剛畫的畫,想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畫缸裏有大約七八卷畫,顧浮本以為自己要找上一會兒,結果打開第一幅就是那女子的畫像。

顧浮一面覺得自己幸運,一面又覺得哪裏不對。

剛剛的畫有大片藍色,這幅畫上的女子卻穿了白衣,難道是她看錯了?

怎麽可能,顧浮心想,自己還沒當上將軍之前可是當過斥候的,眼力怎麽可能這麽差。

顧浮又拿了一卷畫,展開一看,果然又是那女子,不同的是,這幅畫上的女子穿了件清麗的綠裙,裙擺飄飄。

顧浮不嫌麻煩,把剩下幾幅全打開,險些沒笑出聲:這些畫畫的都是同一個女子,這要不是謝子忱的心上人,我頭割下來給他。

顧浮樂得不行,她將畫放回畫缸,準備回家好好睡個安心覺。

不曾想樂極生悲,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給發現了——

顧浮偏頭,一杆箭正好從她臉頰旁掠過,箭尾的翎羽還勾走了她幾根頭發。

落了空的箭帶著她的發絲狠狠紮進地面,正好被巡邏到這兒的武侯看見,那隊武侯中的一人立時就吹響了短笛,尖銳的笛聲響徹天際,非常擾民。

顧浮拔腿就跑,偏那射箭之人鍥而不舍,無論顧浮走到哪,他都能一箭暴露顧浮的位置,讓開始警戒的武侯與街使、衙役三方人馬尋著那一支支接連不斷的箭追上顧浮,導致顧浮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顧浮跑到仁安巷的時候,再次射來的箭失去了兇猛的力道,被樹枝一攔就卡在了樹上。

天空緩緩飄過的雲層遮蔽了月光,視野頓時就暗了下來,為顧浮提供了藏匿的機會。

顧浮趁著這個時機躲到了一戶人家的院子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回憶京城的道路布局,找出能夠把追兵甩掉,並且回家的路線。

當然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再回到射箭之人的射程範圍內……

咦?

顧浮突然發現。

從最開始到後來,射箭的似乎都是同一個人,來箭的方向也從來沒變過,說明那人一直都在同一個地方,把她從福德街一路攆到了仁安巷。可這中間至少得有五六十丈,那人要站在什麽地方,才能把她的行蹤盡收眼底?

顧浮再一次跳上屋頂,站在屋頂上四處看了看,最終看到了宣陽街邊上的祁天塔。

宣陽街離皇城最近,所以那裏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而能在皇城附近矗立的高層建築,也就只有他們大庸國師居住的祁天塔。

祁天塔和仁安巷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一裏,但也有一百來丈左右,遠遠超出了普通弓箭的射程。

許是出門前聽說了落日弓的存在,顧浮不免多想,並折回去找到了方才射落的箭。

那些箭大都被武侯回收,只有最後一支卡在樹上,沒被發現。

顧浮一摸箭身,好家夥觸手冰涼,分明就是拿縞石混鐵打制出來的。

顧浮嘖嘖稱奇:產量少到只有軍造司才有的縞石,居然被打造成了箭這樣的消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