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淩白聲音悶悶:“沒多久。”
柏泠不信,但也沒戳穿,換了個話題:“原本計劃是做什麽?”
“你覺得呢?”
兩人誰都對那個答案心知肚明。
又誰都不肯直說。
兩人中間看似是空蕩蕩地只隔了那麽一層紙,但這層紙又好像比什麽都堅韌。
柏泠靜靜等了會。
可能只有半分鐘,也可能有一刻鐘。
淩白從柏泠點開視頻起就僵直的脊背突然松垮下來,靠在皮質椅背上。
聲音輕到只有柏泠能聽見。
“我父親是宋旗。”
他好像渾身力氣都泄盡了一般,之前的紅暈和臉上的血色在幾瞬內一同褪去。
只剩在空氣中輕顫的眼睫,還有微微動著的嘴唇還能看出活氣。
“我母親是淩家獨女,從小被外公寵著,被寵得太好,反而一騙就走。宋旗騙她是單身也信,騙她是真愛也信。”
“被外公攔下之後,她乖乖跟著出了國,但怎麽也忘不掉宋旗。”
“等到我出生,她也患上產後抑郁症,一直也沒好,總是有輕生想法,有兩次差點就救不回來。”
“我...有天生的復雜性心臟病。”
“小時候動過手術但一直在惡化,需要心源,回國也是為了這個。因為她現在的精神時有錯亂,走之前安慰她我會去宋家。也就是和你說的借宿。”
“現在的病情已經好轉不少,但可能還是有一定風險。”淩白聲音輕到幾乎只有氣聲,“本來,想等痊愈後再告訴你的。”
本來,不想讓你了解這些無關緊要的雜事。
也不想你跟著擔心。
但最後還是不敢讓你再承受第三次給出機會,卻得不到回應的失望。
怕你,就這麽放棄我。
淩白目光虛虛落在桌前的水杯沿上。
視野裏的世界都蒙上一層霧,虛虛幻幻,不知真假。
“就這?”
一道聲音不以為意地響起。
像是一支箭,帶著風聲刺破那層迷霧。
淩白眼睫猛地顫了一下。
然後慢慢地,有些僵硬地看向旁邊的少女。
柏泠正在拆一板水果糖。
間或擡頭看他一眼,完全沒被他的話驚到一絲的樣子。
好像他剛剛說的不是身世隱秘和疾病,而是今天幾月幾號。
比較了一下,柏泠往嘴裏塞進一顆荔枝味的糖。
清甜的香味在口中慢慢化開。
她把握拳的左手伸到淩白面前。
手掌慢慢張開,手心是青檸味的水果硬糖。
和她常在他身上聞見的那股清冽味道一樣。
淩白沒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把糖卷到一邊的腮幫子裏,柏泠鼓著臉把糖又收了回來。
剝開糖紙,用幹凈的指尖捏著,送到那張說完話後就靜止的唇邊。
“這位大爺,您吃不吃?不吃我...”
指尖傳來一陣溫熱的濡濕感。
淩白的眼瞼已經擡了起來,純黑的瞳孔裏,有一點光亮慢慢升起,直到綴滿。
剛剛的青檸硬糖已經被他含在口中。
舌尖輕輕舔舐過沾上甜意的唇,胭脂色浮上一層水光。
在機艙兩側的暖黃與白熾交映下,清冷的少年氣息被染上誘人色彩。
他含著糖,目光裏盛的滿是她。
滿足地喟嘆。
“很甜。”
......
回到C市後的幾天,柏泠把除了上課和在實驗室以外的時間全部投入進了畫室內。
除了和蘇家人吃飯時候打個照面,和淩白也只是微信上偶爾說說話。
裘德·特來憶青社交流的時間就快到了,她還差十一幅畫稿。
其中七幅是線稿,四幅完全沒動。
全身心投入作畫和學習後,放在其他事情上的關注力也少去很多。
“蘇憶”畫展名單的公布情況自然也沒有去了解。
在五一長假結束後的第一天,官網和公眾賬號就按篩選後的名單列出了將在蘇家提供的場館內,舉行長達一個月時間的畫作及畫家。
一共62幅,被選上的人選要求在一周內將原作寄往憶青社在C市的總部。
並且郵寄費用和入選人員的往來住宿費用都由蘇家報銷。
消息一經公布,就引起了眾多圈內人士的關注,紛紛轉發了網站上的公示作品進行點評。
其中一幅作品占據了最多的討論量——
【第37號作品很是新穎,畫者如果看見此條消息,歡迎同我交流。】
【37號作品劍走偏鋒啊!和現在所有的主流沒有任何相似點,可能大眾接受起來會比較困難...】
【印象派很多作品現在也不被大眾接受,我覺得37號還是有潛力的。】
......
第37號作品正是《顛覆》。
但為這幅畫傾注了全部心血的魏青,卻沒有心思關注這些消息。
他狹小的從來沒有訪客的,連外賣員也只是在門口站一站的單間屋內,此刻正擠著好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