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淬骨果(第2/4頁)

她翅膀小且絨,飛行速度卻快,不過眨眼間,就穿過長長甬道,來到另一個山洞。

跟顧離淵所在的濕漉漉又臟兮兮的山洞不同,這個山洞頗為幹燥奢華。

明珠為燈,狐裘為毯,各類珍玩無數,連洞內用來裝飾的擺件都是紅珊瑚,顯然這山洞是主人起居住處。

山洞內無人,人聲還在更裏邊。

江映嵐穿過結界,還沒看清人,先嗅到一股濃郁的陰腐、奸邪、血腥味,這股味道太過陰邪與臟汙,激得她差點吐把火,蕩邪清氣。

她忍住吐火的欲-望,定睛往陰邪之氣最重的地方瞧去,只見一朵純潔無瑕的花朵正在盛開。

獨花花型頗似蓮瓣蘭,臉盆大,幽幽散發著清香。清香盈室,輕輕重重淺淺淡淡,魅惑迷人。

可是瞧在江映嵐眼底,卻是白花之上血氣滔天,像是血海中浸潤出來,帶著無窮怨恨之意。

這是吸收著人血人肉長大的花。

它越是純白無瑕,它根下白骨越是累累。

白花圓舌之內,一名男孩正在睡覺,他蜷縮著,猶如嬰兒躺在母親子宮,安詳而沉醉,仿若不知世事的稚子,等著睜眼看世界。

可是他身上,有著與白花如出一轍的陰邪與血氣。

江映嵐心底湧起一股寒意。

她自認冷漠,且不是好人,可是瞧見這一幕,她卻覺得自己是個天大的好人。

至少她不枉顧生靈性命。

眼前這一幕不僅僅是讓她鳳凰本性作嘔,更讓她本心作嘔。

那男孩小小年紀,也不知吞噬多少血肉,才有了現在這般濃郁的血氣。

然而更讓她膽寒的,是那個站在白花前帶著白色蓮瓣蘭面具的黑衣人。

幼童生而一張白紙,是他這個大人描抹,才讓那個男孩小小年紀擁有這諸多血孽。

他,不配為人。

蓮瓣蘭面具人身後站著另一名黑衣人,看姿態,是蓮瓣蘭面具人的下屬。

他微微躬身,低聲道:“家主,裴家那位公子,一直在山洞外追查。”

“不過是二階小毛孩,你們竟讓他追到這兒來了?”家主轉身,不悅地開口。

“家主,那畢竟是裴家。”後邊黑衣人道。

超級大家族,先天立於無數家族之上,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手段與實力。

“裴家!”家主咬牙切齒,話裏盡是不忿。

他厲聲道:“我兒蘊育關鍵時期,不容他搗亂。他不是查拐子麽,讓他去城內查。”

“家主是想放棄城內紅館綠閣?”黑衣人試探地問。

家主默然不語。

黑衣人明白了,朝他行了個禮,轉身往外走。

家主轉身繼續盯著花苞裏的男孩,眼底閃過狂熱,他低聲自言自語,“只要再等三天,等我兒徹底長成。”

他謹慎地不再開口。

江映嵐偷聽到一半,撓心撓肺,那男孩徹底長成後,會如何?

還有三天,這三天,會繼續吞吃孩童嗎?

江映嵐望著那滔天血氣,吐火欲-望蠢蠢欲動,不過見那血霧濃郁得仿若實質,又將那股欲-望憋回去。

她的火苗太小,若是現在吐火,不僅不會傷到花靈和裏邊小男孩,還會打草驚蛇。

江映嵐心內罵了聲孟德,翅膀一閃,追上之前那個為仆的黑衣人,跟著他往山洞外走。

即將出山洞前,江映嵐忽然感覺一股巨大的拉力,下一秒,她便回到蛋殼內。

江映嵐:“……”

她頭一次知道,神魂原來不是自由的。

她重新從蛋殼內出來,落到顧離淵頭頂,叭叭叭地將這一路見聞說了。

顧離淵耐心地聽著,並在腦子裏勾勒出大概地圖。

江映嵐講完後,道:“我建議你先逃出山洞,找那裴姓少年一起聯手,將那個男孩的本命靈殺了。”

那本命靈已經被養廢,若是不殺了,還不知以後要吞噬多少生靈。

“好。”顧離淵點頭。

拿不準今日會不會繼續挑選十人,顧離淵不敢再耽擱。

他起身,面對山洞的小孩,朗聲道:“我有法子破開結界,你們是呆在這裏等救援,還是隨我一道逃出去?”

顧離淵這話一出,所有人眸子都亮了,眼底閃爍著微薄的希望。

“你真有法子破開結界?”一個黑健壯小孩抱著小一號的黑健壯,大膽問道。

顧離淵點頭,道:“我先說好,出了山洞,生死自負,我不負責救人。”

逃出山洞的洞口沒有設結界,因此,只要破除關押他們山洞的洞口結界,就可以逃離。

這種偽裝,利用了眾人思維定勢,常人以為,既然是秘密基地,就會設結界護得嚴嚴實實,偏這群黑衣人反其道而行之,外邊山洞不設結界,看起來與普通山洞無意,如此,就不會引起任何上人注意。

這種偽裝很巧妙,此時卻方便他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