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記憶

明湘回到燕國公府。

她心中失落, 經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

幾天後，顧盼影聽說她心情不好，特意過來邀請她遊玩。

明湘答應了。

地點定在了普濟寺。

顧盼影親自來接她到了普濟寺的廂房。

她生產後顯得豐腴不少, 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絲柔美的母性光輝, 時不時跟明湘聊起以前的事情。

“你小時候，我離家已經有兩年了, 其實腦海裏很少有關於你的印象了，只記得你兩歲的時候, 最喜歡揪祖父的胡子。”

她笑意盈盈, 與明湘相談甚歡。

這個時候，馮綽推開了門。

“表妹！”他先是略帶靦腆地朝著明湘點點頭。

明湘應道：“表哥。”

顧盼影眉頭一挑道：“你怎麽來的這麽晚？”

馮綽含笑道：“這不是帶一位貴人來了嗎？”

他說著, 身後已經出現了一道人影。

明湘看見那青年，微微一怔。

那人一身白衣, 姿態清貴，瞳色清淡, 眼眸像是蘊著山巔之雪般清澈高華。

顧盼影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傅公子！”

馮綽對明湘道：“給表妹介紹一下，這是宋國公府長子傅鈺。”

傅鈺眸光定在明湘身上, 微微頷首。

明湘早在一開始便認出了他，眼睛一彎道：“我們見過的。”

馮綽眸中笑意深深道：“不止如此, 你小時候我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了, 還記得你那時候十分愛黏著傅公子。”

明湘一愣，緊接著臉蛋一紅。

這不是因為她對傅鈺還殘余著傾慕之意, 只不過是因為意識到，她從小到大的眼光都沒變過。

幼時便愛親近如傅鈺這般幹凈的少年，未入宮時，還跟陳玉蓮私底下幻想過嫁給傅鈺後的生活。

實在是因為很長一段時間，如謫仙般的傅鈺都是洛京閨中少女的心儀對象。

倒是她入宮後, 才被趙據吃的死死的。

想到那人，她一時間心頭一酸，神遊天外。

馮綽見此，提議道：“寺外的楓葉紅了，我們不如一起去看。”

幾人皆同意了，齊齊動身。

到了那楓林，馮綽和顧盼影這對夫妻卻很快沒了身影，徒留明湘和傅鈺還有一些仆從在這裏。

一開始明湘還沒回過味來，等她找了顧盼影沒找到，明湘才明白顧盼影帶她來是為了什麽。

傅鈺站在楓樹下，楓紅如血，紅葉在風中飛舞，他一身雪衣，衣袖飄蕩，神情淡漠。

他靜靜看著明湘，道：“我帶你回去。”

明湘一怔，點了點頭。

傅鈺把她帶回了普濟寺。

快到普濟寺時，明湘望著他眼睛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傅鈺淡淡道：“你不喜歡你堂姐的安排。”

他眸光明明淡的像水，卻又有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

明湘沒想到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心裏嘆了口氣。

傅鈺淡淡一笑道：“我們以後接觸的機會還很多。”

明湘正色道：“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身份是個麻煩。”

那一次在姑嫂廟，她和趙據是遇到傅鈺的。

傅鈺絲毫不意外她提出這個問題。

他不答反問：“你知道那次，為何我要帶著五絕居士的畫上山嗎？”

明湘搖搖頭。

傅鈺輕聲道：“我是受太後所托。太後幫了我們傅家一個忙，這只是我回報的一部分。”

“我父親和燕國公是至交。”

“而你的父親五絕居士，教過我許多東西，他不把我當作徒弟，我心中卻認他為半師。”

明湘明白了他的潛台詞。

她笑了笑，帶著不經意的柔軟。

“所以，我是一個很合適的妻子人選對嗎？”

傅鈺清冷的瞳眸中閃過一絲溫和，道：“倘若可以，我也可以成為你合適的夫君人選。”

明湘一怔，柔軟如桃花般的眼眸定定看著他。

他神情清淡，讓人很難想象他臉上會出現極端的情緒，因為他的性情便如他的氣質一般平和穩定。

而他眼眸中的真誠，讓明湘知道他這句話是認真的。

顧盼影回去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心虛對明湘道：“對不起六妹妹，都怪你姐夫，非要拉著我去那邊逛，沒注意你走丟了！”

馮綽也同樣“歉疚”道：“都是我粗心，沒看到你沒跟上。”

明湘看了看顧盼影，又看了看馮綽。

兩人皆心虛地微微垂下頭。

明湘嘆了一口氣，“伯父伯母若是有心想要我出嫁，直接跟我說便是，何必這麽大費周章？”

顧盼影連忙解釋道：“並非如此，妹妹，我們不是嫌棄你，願不願意嫁，選擇誰去嫁都是你的自由，只不過……”

馮綽接著道：“只不過你到底是女兒身，需要有一個歸宿。”

顧盼影瞪了馮綽一眼，“話不能這麽說，我當初還想過去道觀當女冠，母親也答應了。六妹妹若是不想嫁人，那選這條路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