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色

宇文哲戰戰兢兢把趙據送到了明湘的院落。

月色入戶，照在明湘美麗靜謐的容顏上。

她蓋著柔軟的錦被，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側，手臂壓住了錦被，睡姿十分乖巧。

趙據站在她床前，這個距離，他並不能聞到她的香。

他雙眼赤紅，頭痛欲裂，知道自己現在情況極差，必須要得到緩解才不至於發瘋。

但意外地，他並不想得到舒緩。

甚至那一刻，看著她，他心中不可遏制地產生一股子暴虐。

僅僅是因為她是宇文哲口中的“香藥”，他就要在她面前收斂脾氣，省得把她摔碎？

可為什麽要這樣？

他登上皇位，如願以償殺死了衛皇後，把先帝送入了皇陵，種種一切，在現在看來簡直是一個笑話！

所有的努力與忍耐，仿佛都白費了，化為了虛幻的泡影。

他並沒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也沒有保護住任何他想保護的。

他心中扭曲的毀滅欲漫了上來。

——不如就這樣毀掉一切，毀掉所有！

他現在就殺了她，然後再也不去管這頭疾，讓他心中壓抑的那個惡獸發瘋，毀了這一切！

這才是對那個始作俑者最好的報復！

他眸色愈發深郁，手指撫上她柔嫩的頸，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裏的血脈鼓動。

手微微用力，他眼前卻浮現出幾天前她哭的模樣。

那時候她哭的難過極了，像個花貓一樣，說不上什麽楚楚可憐，卻莫名讓他感到難受。

所以他才幹脆眼不見心不煩，把人關在了裏面。

想到這裏，他手指頓住。

這時，明湘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感受到什麽一樣，忽然睜開眼睛。

……

明湘看到眼前人，眨了眨眼，又揉了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陛下？”

趙據盯著她，沒說話。

見到他，明湘心裏忽然松了一口氣。

她明明是害怕他的，但也確實是想要見到他的，在非親非故的宇文家住的日子，一直讓她有一種不舒服的寄人籬下的感覺——這並非是國師府的人對她不好，純粹是她對這裏沒有歸屬。

“陛下，妾身等你好久了……”

她軟軟道，想要起身，左肩卻被他一言不發地桎梏住，又被他禁錮在床上。

她微微一怔，不明所以，擡眼看過去時，正好撞見了月光下趙據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趙據伏在她身上，冷冷看著她，眼中沒有半分情緒。

兩人呼吸交纏，在她的視角，能看到他完美立體的側臉，深邃而沉斂。

她心裏一跳，這時，蓮衣的話忽然在她腦海裏響了起來。

“男人都是好色的，美人主動一些，陛下，就離不開你了……”

蓮衣教了她許多床榻之歡的事。

可她其實不需要趙據離不開她，她只希望能在趙據身邊活下來，然後，不要隨便把她像是負擔一樣丟掉一旁不管。

所以她其實也不用做到蓮衣教她的那樣吧……

想到這裏，她臉悄悄紅了，忽然，右手主動勾住了趙據的脖頸，借著這力道，水潤的唇輕輕軟軟貼上了他面頰，碰了下，就立刻離開，蜻蜓點水般。

那柔軟濕潤的觸感印在了他臉頰上。

趙據驟然一僵。

他盯著身下臉已經紅透了的美人，還未晃過神來。

“為何要親孤？”

他慢慢道，手指捏住她下頜，拇指摩挲她柔嫩的肌膚。

被迫擡起頭的明湘，水汪汪的眼睛含著一絲羞意，脆生生道：“我思念陛下了……”

這話一半是真的，因為她確實不想再待在國師府裏。

另外一半，則是蓮衣教會她的。

趙據睥睨著她，感受到心頭那股子毀滅欲如冰遇到火一般的融化，忽然命令道：“再親一下。”

明湘雙頰暈紅，他這副冷漠似冰塊的樣子，委實讓她有點害怕。但她克服了這點恐懼，玉臂勾著他的頭朝下，微顫的唇再一次貼向他。

隨著她的靠近，她身上的甜香，無孔不入地襲向他，漫向他。

這次，她貼上了他的唇。

接觸那一瞬，一股酥麻的感受驀然四散開。

明湘觸電般松開了他，眼眸含水。

那香氣愈發濃烈，帶著股子魅惑的氣息。

可她眼神如此純凈。

趙據呼吸重了些，手指順著她優美脖頸線條滑落，微微一挑，就扯開了她脆弱的衣扣，扔到一邊。

“啪嗒”。

隨著衣扣滾落，一片雪原驀然呈現在他眼前。

明湘輕顫了一下，咬住了唇。

趙據扣住她的雙手，讓她無法反抗。

他深深埋入她身前那一側溫軟，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像是癮君子一般。

“你知不知道，你一緊張，身上的香氣就更濃了……”

他眯著眼，像是看到獵物的獵人一般，汲取她身上甜蜜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