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5/6頁)

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大家都會從早忙到晚,中午除了吃飯的時間以外,也沒任何的休息時間,幾乎要連續幹十幾個小時,特別累人。

為了多掙工分,陳陽幹的事最重的活—挑擔子。

將割下來的小麥捆成一大捆,再將竹擔插進去,一頭一捆,一捆上百斤,一擔就有兩三百斤。挑著兩三百斤的擔子走過凹凸不平的小麥地,還要爬個坡才能到保管室,近則幾百米,遠則幾千米。

一天下來,挑擔子的人肩膀都磨紅了,有的還磨腫了。為了緩解疼痛酸軟,不少人晚上會用熱毛巾敷一敷活血。

陳福香看陳陽肩上的紅痕,眼淚就啪唧啪唧地流了下來:“哥哥,我明天也去上工吧,我幫你。”

“傻丫頭,哥哥年輕力氣大,是隊裏的青壯年勞動力,就是你去了,我還是幹這個啊。而且要是你也去上工了,誰在家裏幫哥哥洗衣做飯燒開水?你想讓哥哥幹完活回家還要自己做飯嗎?”陳陽擡起手背,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不哭了,大家都這樣過來的,第一天不大習慣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讓我哥哥這麽累。”陳福香抽搭著,細白的手指爬上了陳陽的肩。

下一刻,陳陽就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那種火辣辣的灼燒感沒了,扭頭一看,原本有點紅腫的肌膚已經恢復了原樣,絲毫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福香,你,你……”第一次直觀地看到妹妹的與眾不同,陳陽失了聲,兩只眼鼓得像銅鈴那麽大,震驚地望著陳福香。

陳福香吸了吸鼻子,無辜地看著他:“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是很不想哥哥難受,想哥哥快點好起來。”

陳陽從震驚中回神,神色復雜地看著她,直看得她不安地眨了眨眼,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擡起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你,你想嚇死哥哥嗎?以後不許這麽做了,聽到沒?我這都是小問題,一兩天就好了,不用管。”

“知道了。”陳福香乖巧地點腦袋。

陳陽又不放心地叮囑她:“記住,沒有下次了,在外面尤其不能這樣,要是被人發現會把你當怪物一樣抓起來的。”

不行,他妹妹單純善良,見不得人受苦,尤其是親近的人。怕她忘了,陳陽又強調了一遍:“哪怕是四奶奶和向上出了事,你也不許像今天這樣,不然哥哥以後就不理你了。”

說他自私也罷,他就這麽一個妹妹,一個親人。如果幫助別人會將福香置於險地,那他說什麽都不答應。

陳福香吐了吐舌頭:“知道啦,我聽哥哥的。”

“嗯。那哥哥今天很累了,可以只跟著你認字,不練字嗎?”陳陽擡起滿是傷痕的手指,給她看。

他的手指上布滿了細細的傷痕,有的是被麥稈割傷的,也有的是被鐮刀劃傷的,傷口都不深,但特別多,沒有哪根手指是完好的。

陳福香看了心疼不已:“哥哥,很痛吧。”

“還好,就一點點,不許亂來啊。”陳陽不讓她再來,免得她養成了習慣,在外面看到別人的傷口也下意識地幫助別人。

陳福香松開了他的手:“我不亂來,哥哥你等一下。”

說著,蹬蹬蹬地跑回了她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就跑了出來,手裏拿著藍色的百雀羚,打開蓋子,用食指挖了一點就往陳陽手上塗去。

陳陽趕緊按住了她的手:“等一下,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給妹妹買過這玩意兒。

“是不是班上哪個男同學買給你的?”不等陳福香回答,陳陽又黑著臉問。

哼,肯定是學校裏某個男同學看他妹子長得漂亮可愛,打上了他妹子的主意,還暗地裏送東西。要不是今天福香主動把百雀羚拿了出來,他恐怕還要一直被瞞在鼓裏。

陳福香搖頭:“不是啊。”

“那是誰?”陳陽追著問。

陳福香老老實實地說:“是衛東哥給我的,讓我替他試試,看好不好用。”

“什麽意思?是岑衛東想送給他對象,特意讓你先試試嗎?你說清楚。”陳陽故意試探地問道。

陳福香不察,她也不會瞞著陳陽,一五一十地將那天的事給說了一遍。

聽完後,陳陽的臉頓時黑了。

娘的,防來防去,原來狼就在身邊,難怪他一直看岑衛東那麽不順眼,原來是來搶他妹妹的。

這個人,也不看看他多大年紀了,福香才多大。而且他是什麽身份,福香是什麽身份?

不是陳陽貶低自己的妹妹,但自古婚姻之事,講究門當戶對,雖然不清楚岑衛東的具體來歷,但就閆部長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他顯然來頭不小。可他們家呢,只不過是最普通的農民,福香在村裏還有個傻子掃把星的名聲,岑衛東圖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