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第2/3頁)

趙言只是覺著科舉真的是很考驗人的耐性,看著兩邊熟悉的景色,他感覺昨日才剛考完,今日又要考了。

參加院試的,從十幾歲的小兒到白發蒼蒼的老人,年齡跨度極大。

他們五人就像連體嬰兒一般,排隊也是排到一齊,倒是免了與周圍人互相打交道。

趙言倒是瞧見了一個意外的人,考取童生後擺了宴席的趙安,也幸虧那日見過他一次,才能認得。

不過他這些年變化很大,他不認為趙安能認出他來,因而他光明正大打量了他幾眼,待他看過來又移開視線。

隊伍還很長,一直注意著他的吳瀚伸手拐了他一下,“石頭,你看啥呢?”

趙言搖頭,“只是看看有沒有熟悉的人。”

方仲禮也湊過來,“希望我們以後還能繼續一齊考試。”

“是啊,”吳瀚主要是不想跟趙言分開,當然,也不想與師兄幾個分開。

趙言亦不想跟他們分開,這種時候的感情還是很純粹的,有人陪著,時不時指點一兩句,累著累著就堅持下來了,陪伴中的友誼,著實可貴。

輪到他們後,多了項交上文書的程序,衣服裏裏外外,連頭發裏都檢查了。

待進去之後,要休息一夜,明日才考。

天色將暗未暗,趙言擦幹凈桌板上的灰塵,爾後躺下,這時候若還是在家,他怕是要做會兒功課才能睡著,閉上眼睛,考生還在陸續進入考場,他放空思緒,翻身找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聽著那腳步聲,最後還是慢慢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趙言整理了一番衣著,敲鑼聲一響,他去了趟茅廁,剛一出來,他便察覺到一道憤恨的視線,他看過去,便看見臭號裏坐著一個白衣公子,年紀約摸十五六歲,每個從臭號旁邊經過的,都被他死死地瞪著,他也是其中一個。

只怕是他們的排遺物影響到他了。

趙言還有空心想,若是自己在臭號,說不定心態也炸了。

臭號旁邊的味道不好聞,趙言抓緊離開,回去洗了個手和臉,待用完早飯,院試第一場便開始了。

第一場為經義,第一題便是難題,其中內容是‘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趙言下筆前也是頓了一下,他腦中大概有個記憶,這題出自《尚書·大禹謨》,原句是‘水能灌溉,火能烹飪,金能斷割,木能興作,土能生殖,谷能養育’。六養合稱為六府,乃是天地萬物成長養育之源。

而有個前提便是‘德惟善政,政在養民’,講述聖人之德體現在處理好政務。

他在素紙上寫下幾點,首先便是‘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

待答題思路一打開,靈感源源不斷,直至最後一字寫完,他檢查了一番,才繼續往下寫。

趙言算是心態還比較穩的那個,並沒有說遇到大篇幅便緊張。

第二題便簡單些了,難度跳度這麽大,趙言十分懷疑出題人的用意。

一場考試,他感覺自個在過障礙賽,一下路途平坦,一下陷阱連連不斷,累得夠嗆的,一日下來,他精疲力盡。

待晚間吃飽後,他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日考詩賦和策問,同樣是費腦細胞的一考。

試賦題,李君秋月思人,要求以‘望、觀、瞻、矚,’為韻,字數不限,但須寫上八段。

這題要想要得高分,難度很大,既要寫出思人,又要寫出李君當夜孤自飲酒、月夜登高的場景以及心情。

而考官只想告訴你:題目該框住的規矩已經框好了,隨意你發揮,至於如何給分,那是他說了算。

至於策論題,考的是今年荊州大澇之事。

他身邊的大部分考生都是著重課本,遠離時事的人,用俗話便是死讀書的,趙言猜這一題便折下不少人。他倒是不擔心瀚哥兒和師兄他們,他提前與他們溫習過時事題。

荊州大澇,實則是季節性的災害問題,每年一澇,這裏可以著重防洪水,即預防措施做好,而重點又在於排洪瀉洪,其余季節則可以引水灌溉……

大體思路有了,趙言才開始下筆。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小廝每日都過來等人,眼睛瞪得混圓,實則是害怕哪個少爺中途熬不住被提前擡出來,他們好幫忙擡回去。

趙言這回總覺得還成,身體素質是已經鍛煉上來了,因而腳下走得平穩,方走到門口,他便聞見了一股強烈的刺激性臭味。

他當下咽住口鼻,一道灼灼的目光看過來,他一轉頭,那躺在床板上跟僵屍似的、鐵青著臉的可不就是那日的白衣公,他當下也覺得他有些慘,雖然同情,掩鼻子還是要掩的。

趙言讓了個位置,讓白衣公子的小廝將他擡走,待人被小廝扛遠了,他腦中還能想起那人‘死不瞑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