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匣子寶石(九月二十六)(第2/4頁)

九月初二,謝家的船從京裏回來了。隨船捎回來的除了謝子安和雲氏給老太爺、大老爺和大太太等長輩們的重陽節禮外,還有給紅棗的生辰禮。

“紅棗,”謝尚看著信告訴道:“娘說你雖然嫁我嫁得早,早梳了頭,不用再辦禮,但十五歲是女孩兒的大生日,這生辰禮不能少——娘給你一套足金鑲正錦紅瑪瑙春花三傑頭面過生日。”

“等東西都送來了,你記得查驗一下!”

“哎!”紅棗趕緊答應。

俗話說“千種瑪瑙萬種玉”。謝家八年,現紅棗已然知道正錦紅瑪瑙是瑪瑙裏稀有的上品,有價無市,即便她婆至今也只得一套。

現她婆給她一套給生日,可謂是大手筆!

次日東西送來,紅棗開匣一看,立刻笑逐顏開。

所謂春花春花三傑,就是牡丹、梅花和海棠三種春天開的名花。

雲氏給的這套“春花三傑頭面”裏大小牡丹、梅花和海棠花樣的發簪各有五六樣,耳墜也是三個花色各一套——如此既可合戴,也可分拆成三套分戴,極其實用。

謝尚家來看到也是滿口稱贊說:“這套瑪瑙頭面的顏色質地,竟是比娘先前的那套石榴花的還好。實在是難得!”

“幸而我這回得了幾顆好珍珠,不然還真拿不出手。”

“?”紅棗被謝尚的話吸引了心神,立刻追問道:“大爺,你今年又給我打了一個頭面?”

“嗯!”謝尚點頭道:“先我既然說每年給你打個花冠,自是不會食言。”

“不過,得等到正日才能拿給你!”

為了更好地搭配瑪瑙頭面,謝尚覺得他手裏的珍珠頭面還得再改改。

紅棗幸福地煩惱:“大爺,兩個新頭面,而我卻只一個腦袋,生辰那天我到底戴那個啊?”

“兩個都戴!”謝尚胸有成竹道:“我給你的珍珠花冠,你就當花鈿戴,發髻上就選戴幾樣娘給的這個瑪瑙頭面。本來我還擔心珍珠的花冠會不會有些素,現配上這紅瑪瑙倒是正好!”

還能這樣戴?紅棗覺得謝尚替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是夜,紅棗睡前梳頭時想起白日裏謝尚的話便重新挽好了發髻。

紅棗想著今兒新得頭面的花色試戴了一頂海棠花冠,然後拿海棠花紅瑪瑙發簪搭配戴上,最後對鏡一看,效果還真是杠杠的——比白天試戴全套紅瑪瑙的效果要好。

她到底還年輕,紅棗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暗想:不似她婆氣場強大,撐得起正紅瑪瑙的全套大頭面,現只戴幾件做花冠的點綴,倒是更合適。

九月二十六一早,謝尚親自送來了新打的花冠。

由足金打制的金錢綠萼堆疊而成的花冠,每朵金錢綠萼的花心都鑲有一顆珍珠,其中正中位置的九朵梅花花心的珍珠個頭尤為大,每個都有紅棗的小指肚那麽大,雪白渾圓,散發著似月光一樣的柔潤珠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戴好花冠後以最大的紅瑪瑙梅花充當頂心,再以次大的插於九朵梅花圍圈中心的鏤空處,然後在兩鬢鏤空處對插進兩對紅瑪瑙的梅花簪,最後紅棗攬鏡自照便覺自己猗猗曄曄,光彩照人。

謝尚見狀不由邀功道:“紅棗,我眼光怎麽樣?”

紅棗對鏡笑道:“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謝尚滿意了,但嘴裏猶道:“且等兩年,我給你打更好的。”

等他有了功名,謝尚想,就能給媳婦的花冠添上點翠了!

戴好頭面,換穿上淺金緙絲梅花紋的袍子和紅灑金綿裙,紅棗方和謝尚一起去堂屋吃早飯。

飯後紅棗又對鏡補了妝,方才同謝尚去天香院請安。

看到紅棗進來,屋裏除了謝知道外其他男女的表情都是一僵——尚兒媳婦竟然又打新頭面了,而且還是罕有的指圓珍珠和正錦紅瑪瑙頭面。

謝家婦人沒有衣食之憂,日常無事就會攀比各自的頭面首飾——婦人頭面首飾的貴重或者添新往往寓意著嫁妝豐厚、男人寵愛或者兒孫孝敬。

而男人也會暗搓搓地關注族裏女人的頭面——俗話說母憑子貴、妻隨夫榮,與母親的孝敬不及兄弟,或者媳婦的穿戴趕不上妯娌,對於男人來說都是塌台,連帶的自己也遭人看低。

所以一般男人升官了,發財了,都會給母親和媳婦打頭面,寓意“改頭換面”。

頭面之所以能叫頭面,就是因為其關系著一家子人的榮辱。

所有人都知道謝子安這房人最富貴,也都理智地告訴自己不要和他這一房人攀比,但每次事到臨頭還是止不住地哀嘆自憐——什麽時候自己(男人)才能似謝尚一樣隔三岔五地給媳婦打新頭面?

大太太呂氏心裏尤為不好受——她都還沒有正錦紅頭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