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成家立業(九月初九)

俗話說“天上飛禽,鴿子鵪鶉”。這話的意思就是天下飛鳥中最好吃的肉就是鴿子和鵪鶉。

油炸鵪鶉個頭雖小,一只還不及紅棗的巴掌大,但被熱油炸得骨酥肉嫩,香脆得連細骨都能嘎嘣嚼碎咽下——紅棗吃完一只,不自覺地立又自夾了一只。

鵪鶉夾到碗裏,紅棗看謝子安和謝尚猶在啃鵪鶉,而盤子裏鵪鶉卻所剩無幾不覺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雲氏。

雲氏見狀便伸筷子也夾了一只——鵪鶉有藥補作用,是老太爺的家常菜。雲氏素知男人和兒子的食量,知道盤子裏的鵪鶉盡夠了。

看婆婆也吃,紅棗放心了,低頭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老太爺在主座不動聲色的瞧著。

自紅棗進門以來,老太爺每回見面都有留心紅棗——紅棗天生富貴面相,萬裏無一,以致老太爺每每擔心自己眼花,從而看錯了,解誤了,害了謝尚的終身。

如此悄悄觀察了半個月,老太爺反復細審,總算是去了疑,然後不免又憂心謝尚自身福德是否能與紅棗相配,兩個人能有緣攜老——世事無絕對,即便謝子安先下手為強為謝尚早娶了紅棗,但他還沒瞧透兩人間的“定數”和“變數”,便還不是放心時候。

看紅棗和謝尚一樣喜歡吃炸鵪鶉,老太爺不覺點了點頭,心說能一口鍋裏吃飯,倒是有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意思了。

一只鵪鶉有一兩多肉,紅棗人小,兩只鵪鶉下肚,然後再加一碗香梗粥便就差不多飽了。

放下碗,紅棗看著一桌的菜肴,心裏不禁升起一點小後悔:桌上好幾樣菜,她都還沒嘗過呢——剛剛蠻好只吃一只鵪鶉,如此便能空出肚子來嘗嘗別的菜了。

真是失算!

只不知老太爺下回什麽時候會再留飯?

她好想嘗嘗碟子裏的那個紫紅色的花糕啊!

這個糕的顏色,即便在食品色素泛濫的前世,也是罕見啊!

啊——,想吃!

正自在吃和不吃間糾結,紅棗忽然聽到一聲貓叫。

“喵——”

貓?紅棗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覺側過了耳朵。謝尚卻已在飯桌對面後傾椅子腳往桌下看了,嘴裏還興奮叫道:“太爺爺,爹,三花,三花來了!”

顯榮一旁瞧見,趕緊閃身站到謝尚椅子後面以防謝尚興奮過度失控摔倒。

老太爺也一改往日德高望重地形象,低頭往飯桌下找貓,嘴裏喚道:“咪——咪咪!”

謝子安擔心老太爺摔倒,搭手攙扶,不上心地也往桌下瞧看。

雲氏使小詩拿來蠟燭台往桌上照,於是紅棗便看到了一只橘黑白三色的大貓繞著她的椅子和裙擺打轉。長長的尾巴似旗杆一樣的豎著,尾巴尖則勾著輕輕搖擦她的裙子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貓啥時候來的?紅棗疑惑地看著貓。

四目相對,那貓嬌著嗓子沖紅棗又叫了一聲“喵——”

紅棗前世都是雲養狗,雲吸貓,並沒有和貓狗親密接觸的機會,現猝不及防遭遇真貓,一時間頗有些手足無措。

雲氏看出紅棗的緊張,出言安慰道:“尚兒媳婦,這是三花,老太爺養的貓。”

“她現拿尾巴勾你,是想跟你玩呢!”

紅棗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有貓緣,一時間也不知是喜是憂——老太爺的這只三花是只長毛貓,正是紅棗最稀罕的毛茸茸,但紅棗憂心這世沒有狂犬疫苗,擔心被抓被撓後沒有科學救治,一時間真正是進退兩難。

三花轉悠許久,沒等來紅棗的安撫,心中不滿,她傲嬌地瞪了紅棗一刻,然後便小跑著奔向了墻角的貓洞,消失了。

紅棗……

“太爺爺,”謝尚嘆息:“三花又跑了!”

老太爺恨道:“誰讓你,還有你爹,沒事老揪她尾巴?讓她在家待不住!”

“怕啥?”謝子安隨口接道:“這天眼見冷了,三花外面受不住冷,一準地還會回來。尚兒,到時你讓廚房炸些香酥貓魚幹,三花還不是任你揉捏?”

“子安,”老太爺氣道:“你還能不能教尚兒一點好?對一只貓,也這麽欺負?”

“哼——”,謝子安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老太爺喜歡貓。謝子安氣不過老太爺給貓跟他一樣的待遇——用給他炸鵪鶉的油鍋給貓炸小魚幹,便把歷年來老太爺養的貓都給欺負跑了。

現唯一留下來的這只三花心眼多,它受謝子安欺負後每每跑謝子安的枕頭上拉屎拉尿,甚至還去青雲院咬謝子安的風水魚和馬棚撓謝子安的愛馬,讓謝子安防不勝防。如此才算是讓謝子安有所收斂,在五福院留了下來。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謝子安和三花幹架四五年,多少也有點另眼相看的意思。加上今兒三花一來隨也不找,就繞著紅棗,這就更證明了三花不似別的蠢貓,確有有靈性——所以謝子安才教兒子拿小魚幹籠絡三花。不然,他中舉在即,有閑心操心一只貓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