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認新親(八月二十四)(第2/3頁)

“玉鳳妹妹,”謝韻兒又問:“你們莊戶人家的女孩不用做女工嗎?”

李玉鳳下意識地看向她娘,郭氏想著女子四德,德言容工,這女工說說該是沒事兒,便沖李玉鳳點了點頭。如此李玉鳳方道:“做的。我們打小就要學摘棉籽、搓棉條、紡紗、織布。”

“不過我紅棗妹妹年歲小,現才學摘棉籽、搓棉條和紡線。”

為了彌補剛才的失言,李玉鳳好心的幫紅棗吹了牛。

橫豎摘棉籽、搓棉條、紡線簡單,李玉鳳如是想:都是一看就會的活計。她如此說,也不怕謝家將來拍謊。

說完,李玉鳳想想又恭維韻兒道:“謝小姐,您現在一準兒是會織布了吧?”

謝韻兒……

謝韻兒自打六歲裹了腳後日常就是念《女四書》和針線,又哪裏會紡紗織布?

《女四書》中《內訓》一篇就有《勤勵》一章講女子紡織於家於國的意義,謝韻兒不會織布,但又不想叫李玉鳳看低,一時便有些怔愣。

郭氏眼見謝韻兒不答,不得不又扯了李玉鳳一把示意她少說話,自己硬著頭皮圓場道:“謝小姐,剛玉鳳說的織布原是我們莊戶人家的活計。似謝小姐家常彈琴看戲的日子,可是我們想都想不來的。”

聞言謝韻兒的臉色當即變得特別難看。

謝韻兒是庶出。她娘花姨娘原是她爹謝子平花八百兩從戲班子買來的戲子。因買進門的時候她娘連個姓氏都沒有,謝子平便以她先前唱的花旦的花字為姓,所以被稱為花姨娘。

謝韻兒最忌諱旁人當她的面提到琴、戲,她認為那是在嘲笑她。

謝馥兒是嫡出,今年十歲,小謝韻兒兩歲,日常得管謝馥兒叫姐姐。

謝韻兒的娘花姨娘雖是買來的,但她不僅人樣子長得好,而且尤其地會曲意奉承——買進門十來年,雖只生了一個謝韻兒,但至今依舊得謝子平愛寵。

謝韻兒長相隨了她娘,聰明也隨了她娘。早幾年沒少在謝子平跟前弄小巧要謝馥兒的強,每每把謝馥兒氣哭。

直等到了十歲上頭,謝韻兒眼見正房嫡母每每敷衍她的婚事,才回過味來知道了收斂,但為時已晚,仇已築下,謝馥兒已恨透了她。

謝馥兒這輩子最喜歡的事就是看謝韻兒吃憋。當下自是十分快意,謝馥兒心說:該!讓你一天到晚人前逞能,現老天有眼,報應你被一個莊戶當面嘲笑。

謝子俊的次女謝歆兒和謝馥兒一般大,兩個人也交好——謝韻兒在呂氏跟前也沒少討好賣乖,要她的強。

此刻謝歆兒和謝馥兒相視而笑,也是稱願。

郭氏看謝韻兒臉色突變,知道自己犯了忌諱,但因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一時間便不敢再說。

雲氏估摸著謝尚已經走遠,見狀便站起身笑道:“喜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倒是過去吧!其他十二房的人也差不多都該來了!”

王石頭、李桃花等人是擦著城門關閉時間出城的,等到家時天已經擦擦黑了。

後晌謝尚來行了謝妝禮,與李滿囤、王氏夫妻磕過頭家去後,李滿囤便就跟著開了晚席。

時李氏族人沒去送嫁的男女都已經在桂莊吃好夜酒,醉醺醺地回家去了,桂莊主院只剩下李滿囤一家四口和他舅舅舅母這些人。

王石頭、陳龍作為婚席上最受恭敬的舅爺,喝得有點多,回來倒頭就睡著了。於是能講述謝家境況的便只剩一個李桃花和陳寶陳玉王石頭三個孩子。

“謝家雖然人多,”李桃花開門見山道:“但當家的就是謝大奶奶。”

“謝大太太,也在?”王氏關心問道。

謝家大房跟她家一樣也是繼母與繼子,王氏著實關心兩面的關系如何,紅棗頂著兩層公婆難不難做。

“在的。”李桃花知道王氏的意思,詳細說道:“謝大太太現跟著謝老爺在外面做官。今兒是特地家來吃喜酒的。等幾天,還要再去謝老爺任上。”

“而且,不止她一個人去。她生養的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都去。咱們雉水縣本地就留謝大爺謝大奶奶和謝尚著一房人。”

聽說紅棗進門後家常只跟公婆和謝尚過日子,王氏終於放了心,高興說道:“這樣好,這樣最好了!”

李滿囤聽聞也很滿意,心想一只雞四個人吃,紅棗終歸是能分到一個雞翅膀吧!

“那謝大爺先前說他家人口少,娶媳婦是為了能早點頂門立戶是真的了!”李滿囤以肯定地語氣問道。

“真的!”李桃花肯定點頭道:“謝老太爺分家了,十三個兒子,一家都給一個大院子。”

“謝大爺作為長房長孫,一家三口單獨住一個大院子,叫什麽‘明霞院’。”

“哥,你是沒見到,那院子裏的兩棵石榴樹,比你客堂的兩棵桂花樹還大。樹上結的紅石榴,每個比人的拳頭還大,累累侉侉的,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