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裏裏外外一把好手(六月十八)(第2/3頁)

嘖,她爹又斷章取義!紅棗心裏吐槽,但礙於余莊頭在便故作疑惑道:“爹,‘君子遠庖廚’是這個意思嗎?我理解的可不是這樣。”

李滿囤為紅棗調教多了,聞言立條件反射地問道:“紅棗,依你說這話該是個什麽意思?”

“爹,”紅棗對著余莊頭謙虛笑了一笑,然後方才說道:“如果‘君子遠庖廚’真是講君子不做飯,那麽假設有一天,這天下人都成了君子,這飯可叫誰來做呢?君子們吃不上飯,可不就得全部餓死?這餓死的君子還能叫君子?那都得叫餓死鬼啊!”

李滿囤……

余莊頭……

“爹,這《論語》、《孟子》是孔孟二聖教人做君子的善書,可不是讓人做餓死鬼的惡書。所以這‘君子遠庖廚’一準不是剛你說的意思!”

雖然紅棗的話著實危言聳聽,但現在的李滿囤老爺也不是好忽悠的。他默默思了一刻方才說道:“這不是還有女人可以做飯嗎?所以,我剛說的男人不應該做飯,沒毛病啊!”!

聞言余莊頭也是頻頻點頭,心說:古往今來,可不都是女人做飯嘛?虧他這把年歲了,剛差點就讓小姐給繞了進去。幸好,老爺英明!

聞言紅棗笑了。

“爹,”紅棗道:“子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孟子也說‘舍生取義’。故而這君子如何能為了成全自己而把這不好的活計推給婦人來做?”

李滿囤……

“己所不欲”這話李滿囤聽李貴林講過,而“君子遠庖廚”這話卻是他自己解的。如此兩下裏矛盾,李滿囤自是不再堅持己見了。

余莊頭原就忌憚紅棗,現見英明的老爺都默認了紅棗的話,自也不會吭氣。

於是紅棗接著說道:“爹,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吃飯歷來是咱們莊戶人家的頭等大事——一日三餐,少一餐人都不得勁。而一餐好飯則會讓人精神煥發,身心愉悅。故而咱們逢年過節、婚慶嫁娶、滿月上梁,都要準備好酒好菜和親戚朋友一起吃一頓來做慶祝。”

事實確是如此,李滿囤不覺點頭道:“好酒好菜確實讓人吃起來高興!”

“爹,俗話說‘喝水不忘挖井人’。咱們若是一邊吃飯養體,一邊罵做飯的人不是君子,這可是忘恩負義,非君子所為?”

李滿囤無言以對,只能承認:“紅棗,你說得對!不過這‘君子遠庖廚’到底是啥意思呢?”

紅棗攤手,無辜道:“爹,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我只知道一定不是你剛說的那個意思!”

其實紅棗知道這句話的具體意思,但因這篇《梁惠王章句》是王者問道,牽涉太大,不是她這個七歲女孩的人設該說清的事,故而便大方承認自己不知道。

李滿囤聞言倒是很高興——連紅棗都解釋不了的話,先他理解錯了也是情有可原,不算丟人。

只余莊頭在一旁瞧了個目瞪口呆,心說:小姐不知道還能這麽振振有詞,他今兒也是見識到了!

“爹,”紅棗想想又道:“這煮飯燒菜家常雖都是婦人們在做,但細論起做得出色卻還都是男人!”

“嗯?”李滿囤好奇了:“這又是從何說起?”

“比如,”紅棗道:“人人都說城裏四海樓的菜色好,但卻少有人知道或者想到四海樓後廚大師傅都是男子!”

紅棗說得太有道理,李滿囤無力反駁,而余莊頭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便幫腔道:“小姐您說得是,現咱們莊子裏燒菜手藝最好的可不就是張乙這小子嘛!”

李滿囤對張乙頗有印象——知道他現才是個半大的孩子。

“這張乙的手藝真有這麽好?”李滿囤不信問道:“比你媳婦還好?”

“好,好!”余莊頭不吝贊道:“小人去鋪子的時候吃過他燒的菜。即便一個最簡單的炒青菜,他炒出來的味道就是比旁人的好,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

李滿囤為余莊頭的話挑起了好奇,當下說道:“既是如此,小定那天倒是讓他來幫忙才好!”

小定那天雖不必招待謝家人飯菜酒席,但族人卻是要招待八大碗的。而後面大定、迎娶兩個也都要招待,而迎娶更是要招待整一族人!

聽說要張乙幫忙,余莊頭微微一怔——張乙雖說是是學徒,但卻是能獨擋一面,調了他回來,他弟鋪子還轉得開嗎?

轉念想起小姐的終身大事,余莊頭趕緊又點頭答應。

李滿囤瞧出余莊頭的為難,思及鋪子早市的忙碌便即說道:“余莊頭,咱莊裏還有其他孩子。城裏鋪子若是忙不開便就再挑幾個學徒好了!”

聞言余莊頭自是千恩萬謝。

莊裏土地有限,余莊頭暗想:他們莊仆想過好日子,只靠埋頭種地可不行,還得有人把這種出來的東西好好賣出去——比如莊裏的兩個糧店,現只一個月的收益便已抵過了先前莊子小半年的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