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有福之人(六月十六)(第2/3頁)

“嬢嬢,”紅棗羞澀笑道:“這事兒你等我爹家來您都問清楚了後再告訴我娘。現在先別說!”

李桃花笑道:“知道!這很不用你囑咐!”

謝尚謝福前腳出門,謝子安後腳就來到了明霞院。

聽跑腿的小丫頭來告訴“大爺來了”,正在西廂房聽管事婆子支領各處開支的雲氏聞言先是一怔,轉即恍然———大爺現在來必是商議兒子的婚事!

對於兒子謝尚的這樁婚事,雲氏也是心累——這還八字沒有一撇呢,她替兒子準備好的通房丫頭文茵就莫名給陪了進去。

本來丫頭折了也就折了。雲氏心想,文茵雖好,但再好也好不過她的親兒子謝尚去——別說她家還多的是丫頭,現她兒子房裏除了文茵,也還有靈雨、婉如、嘉卉她們幾個。

總之,萬沒有少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的道理。

現雲氏頭疼的不是文茵,而是文茵的娘,衛禮家的。

衛氏是謝尚的奶娘,身份超然不說,現還管著謝尚院裏一應的人事——以致雲氏若要打發文茵,就必須一同打發走衛氏——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天知道衛氏會不會因為親閨女文茵被攆而記恨謝尚?

雲氏疼兒子,故而思慮周祥,不肯給兒子留下任何隱患。

謝府裏的奶娘,年歲大了後都是榮養。雲氏看在衛氏奶過兒子的份上雖說不在乎多養衛氏幾年,但奈何衛氏還年輕,現在打發她家去就必要有個合適的由頭。而衛氏家去後,她還得再去尋個可靠妥當的人來給兒子管家——如此拔出蘿蔔帶出泥,窟窿便越挖越大!

吩咐管事婆子們先各自散去,等傍晚再來後雲氏出了西廂房走進正房,卻見謝子安已經在炕上坐下了。

親端了丫頭綠茶剛送來的茶水擺放到謝子安面前,雲氏方才問道:“大爺現在來,可是有要緊事?”

謝子安端著茶杯看雲氏盤腿坐到炕桌對面,然後又理好裙擺蓋上兩只穿著萬字不到頭的尖角繡鞋的小腳後方才說道:“尚兒剛又去李滿囤家求親去了!”

雲氏……

“大爺,”反應過來,雲氏忍不住說道:“尚兒身子才好!”

“這是他自己主動要去的!尚兒說,等他求親成了,再讓你給請媒婆去提親!”

聞言雲氏頗為感動——她兒子想為她分憂呢!

“我看這天熱的很,尚兒頂著日頭跑來跑去為的也就是個紅棗裹腳的事。”謝子安同往日說家常一樣地平淡說道:“所以,剛尚兒出門時我便跟他說了,讓他直接跟李滿囤說咱家不用紅棗裹腳了!”

謝子安疼兒子,終究還是親自出馬幫兒子當說客來了!

“什麽?”雲氏驚道:“大爺,尚兒將來可是要科舉的!”

“尚兒科舉那也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了。”謝子安滿不在乎地說道:“而眼下咱們就必須有個能幹的兒媳婦來幫著尚兒頂門立戶!”

“今秋八月我要下場鄉試。如果僥幸得中,那我今冬就一準的要進京準備明年的春試。”

“去歲我半年在京,家裏還有我爹給撐著,但這次我一去幾個月,家裏可就只有你和尚兒了。”

聞言雲氏也是心驚,喃喃道:“大爺慮的極是。咱家人口太少,給尚兒早娶,我也能添個幫手。可大爺給尚兒娶的這位李家姑娘,今年才只七歲,比尚兒還年幼,又如何能幫襯到我和尚兒?”

“雅兒,”謝子安嘆道:“你當聽過‘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這句老話。”

“那李紅棗八字貴重,人品端方,是大福之人。只要咱們把她娶進門,有她那命格在你這院裏鎮著,你和尚兒就一準的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雲氏……

如大爺所說,雲氏心說:這李紅棗還算是個人嗎?

什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聽著,竟然比佛堂裏供的神佛還靈?

謝子安的話實在是匪夷所思,雲氏無法相信。

“大爺,”雲氏直言問道:“您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謝子安一向自負,聽不得旁人,尤其是媳婦雲氏的反駁,當下無情嘲笑道:“怎麽,我說了你還不信?”

“那你不妨想想你那個陪房衛禮家的,苦心算計這些年,現在是個什麽景況?”

雲氏……

眼見雲氏無言以對,謝子安方才順氣說道道:“雅兒,我知道這些年你也不容易——咱們家裏的那些太太奶奶們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故而對你那些陪房媳婦丫頭們的事,我一向也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身邊也確實須有些心腹人手。”

“先前為尚兒還小,我瞧他那奶娘衛禮家的雖說心眼不少,但看在對尚兒還算盡心的份上,便就放任她把持尚兒的後院事務——左右不過是幾個丫頭婆子們的月例糧米,翻不出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