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姑嫂閑話(第2/3頁)

看一眼枕頭邊睡著的新生女兒,錢氏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方道:“還有啊嫂子,我悄悄告訴你,你可別和人說。”

“你說,我不說。我,你還不放心嗎?”

“那我告訴你,嫂子。紅棗那丫頭,身上的衣裳都不算啥。她手上,可是戴著金鐲子呢!”

“不是尋常的銅鎏金。銅鎏金的鐲子硬,而且大,一眼就能瞧出。她手上戴的那個是能抽拉到極貼手極細巧的金鐲子。”

“你說這得多少錢?”

雖然李貴林的媳婦沒往外說,但李玉鳳藏不住話啊。在她和郭氏吵鬧也要個金鐲子,哪怕只是個和紅棗一樣細巧的金鐲子時,恰好被於氏聽到。於氏聞言立刻叫過李玉鳳細問,然後家裏幾個女人便就都知道了紅棗手上的鐲子非比尋常。

“最少也是個銀鎏金!”關氏脫口而出。

“可不就是嗎!”錢氏點頭道:“其實據我看,十之八九是足金。”

“一般人家給孩子戴的都是銀鐲子。似咱們城裏的銀樓,售賣的給孩子戴的鐲子就足金和足銀兩種,壓根沒有銀鎏金。”

“真是足金?”關氏實在無法相信莊戶人家的女孩子戴足金鐲子。足金,那得是多稀罕!

“而且,銀樓裏頭面倒是有銀鎏金的,但我大房嫂子平素戴的,倒還是老銀的。”

“嫂子你說,這銀鎏金頭面和老銀頭面能差幾個錢?大房若是講究面子,還不是得弄套銀鎏金頭面啊?”

“那紅棗手上一準就是足金了!”

關氏一錘定音,轉即又說出自己的疑慮:“你們大房現就給孩子戴足金的首飾,難道說將來這個紅棗出門也要賠足金頭面嗎?”

“瞧著吧!一準少不了!”錢氏不屑道:“足金頭面算啥?”

“城裏銀樓一兩金換十兩銀,加上火耗一兩金換十四兩銀。”

“一副簡單的金頭面,一只金簪,一對耳環,一只金鐲子。有二兩金也就夠了!”

不得不說,錢氏也是個人才,她進城沒幾天,還大著肚子呢,就把城裏的銀樓給逛透了!

“二兩金,也就二十八吊錢。”

“這在咱們看來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兒,但在大房,平常。”

“我那大房嫂子,現家常戴的那副銀頭面,銀樓裏標價,也是近八兩銀呢!”

“啊!你大嫂的頭面這麽貴?”關氏倒吸一口涼氣。

“可不是嗎,不是親眼見到,絕難相信!”

“你看,這才是發家的第一年。我們大房就能置這麽貴的頭面。”

“等過個十年八年,大房的頭面少說也有十套八套。”

“這許多的頭面裏,隨便拿一套、兩套賠女兒,還不是尋常?”

關氏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也覺得換做自己是王氏,然後長女出門,也是會給一副頭面的,便點頭稱是。

“其實,頭面還只是其次。”

“前幾日,大房搬家擺暖房飯。”

“我當家的去瞧過了,只紅棗現房裏的家什就值二三十吊了。”

“二三十吊的家什?”驚訝過後,關氏表示不信:“這麽貴的家什,你大房能叫她帶到婆家?”

“怎麽不能!”錢氏反問:“嫁妝裏原就有木器家什。”

“我們大房才幾口人?”

“現家裏就兩間臥房,結果卻買了整四套臥房家什。”

“那兩套,不是嫁妝又是啥?”

“族人都說,就看我們大嫂這胎生啥了?”

“若是個男孩,不用說,將來屋裏的家什有女方賠。”

“若還是女孩,這女孩還能越過紅棗去?”

“這兩套家什,妥妥地,有一套是紅棗的嫁妝!”

關氏得了確信,心中歡喜,嘴裏只說:“你們大房這麽賠女兒,你公公婆婆就不管嗎?”

“分家了,怎麽管?”錢氏反問道:“再說,嫁女兒能給嫁妝,原是極有面子的事兒。”

“我公公那人,你還不知道?把面子看得天大,又咋會攔著?”

“至於我婆婆,”錢氏冷笑:“她正盤算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把紅棗說給她親閨女做兒媳婦呢!”

“她巴不得嫁妝越多越好呢,又哪裏會管?”

關氏心裏一跳,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你婆婆還有這個想頭啊?就不知道你們大房可願意?”

“我看她是做白日夢!”錢氏不屑道:“這大房嘴上不說,心裏都恨死她了。”

“只看平時送的節禮,除了吃食,便就只有男人用的布和衣裳。”

“大房擺明了連塊布頭都不想給她。”

“再說,大房和小姑,兩家也不親近。”

“大年初二,大房只招待大姑一家去新宅子吃飯,對小姑,連句去我宅子裏坐坐的客氣話都沒一句。”

大年初二錢氏雖然回娘家去了沒有在家,但家來後她男人李滿園去跟她婆婆討要板栗家來燒肉結果空手而回,錢氏便敏感察覺到家中有異。使兩塊桃酥自李玉鳳嘴裏掏出事情緣由,錢氏心裏便有了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