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三人進了書房後,李鳳鳴也將先前被蕭明徹惹出的那點不快拋諸腦後。

她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杏仁茶,事無巨細地講了今日種種,讓沒有到場的淳於黛了解經過。

這是李鳳鳴多年養成的習慣。

她行事雖狂,卻有分寸,敢做就是有把握。

但她也有謹慎的一面,事後總要讓細心的淳於黛幫著復盤,看看有無疏漏之處,以便伺機找補。

辛茴時不時也補充幾句,末了有些不安地問道:“太子從紫極園追出來時,雖在與淮王殿下說話,卻瞟了咱們殿下好幾眼。他會不會知道什麽了?”

李鳳鳴擡眸看向淳於黛:“你覺得呢?”

淳於黛道:“此次兩國聯姻,最初就是由這位太子推動的,顯然事情與他利益相關。您被定為聯姻人選後,他或許暗中派人到洛都打聽過。”

李鳳鳴點頭認同她的判斷。

辛茴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從議婚到確定聯姻人選,再加上籌備大婚,前後兩年有余。哪怕他在議婚之初就派人去打聽,那也不怕。”

李鳳鳴抿去唇上甜漬,像在說著別人的事:“兩年,足夠洛都那頭將事情布置得滴水不漏。唔,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關於她的身份、經歷,沒寫在和親國書上,又能被齊太子蕭明宣打聽到的部分,無非就是——

李鳳鳴自幼被選做魏國儲君伴讀。

儲君急病薨逝後,她自請守靈一年,所以耽誤了婚事。

“太子最好是知道這層,”她狡黠地笑彎了眼,“這樣,不管我做什麽他都不會覺得太奇怪。對吧?”

淳於黛淺笑附議:“那是自然。從小隨儲君一同聽教,方方面面都理當出眾,也該有非凡氣魄與膽色。遇事脾氣大些、言行張揚些,都是人之常情。”

“那就這樣吧,不管他了。”李鳳鳴放下杯盞,愜意地拍拍手。

“再待半個月就回雍京城,之前交代你倆的事抓緊準備起來吧。”

淳於黛認真答:“方子都在嫁妝裏,待回到淮王府稍作整理就可用。原料方面也不發愁,齊國商事繁榮,只要舍得下本錢,產自各國的東西都能從雍京一帶購得。”

買家更不是問題。

這些天淳於黛一直在整理雍京各家貴婦貴女名單,李鳳鳴每每看著那名單,兩眼就要笑成閃閃發光的元寶形。

“唯一麻煩的是掌櫃人選與工坊,”淳於黛提醒,“為免方子外流,掌櫃和工坊必須可靠。我思來想去,殿下或許還是借用淮王府的人手和工坊最穩妥。”

辛茴噗嗤悶笑:“完了完了。方才回來的路上,咱們殿下才給了淮王臉色看。”

淳於黛聞言兩手一攤,無話可說。

“誰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李鳳鳴懊惱嘟囔,“想求人也不知客客氣氣說個‘請’字。”

*****

李鳳鳴進寢房時,發現床帳並未放下。

蕭明徹已換了幹凈中衣,臉向外趴臥在床,並未蓋被。

雖說寢房內被地龍烘得溫暖,但這樣的雪天傍晚,不蓋被還是會冷。

他不蓋,想是因後背荊刺未除,也沒上藥,若蓋被會壓得疼。

李鳳鳴無聲撇嘴,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不受寵的皇嗣生存不易,有防心並不奇怪。但謹慎成這樣,受傷後寧願生扛也不讓不信任的人近身,定是小時候吃了許多悶虧。

今日見了錢昭儀,李鳳鳴就確定蕭明徹的長相應該更肖似母親。

但他平日裏冷冰冰無波無瀾,雖精致俊秀,卻少了活人味兒。

此刻安靜趴在枕間,卸下所有防備,整張臉在燈光下美好又脆弱,讓人心頭止不住發顫。

莫名的,李鳳鳴也不忍再和他計較什麽了。

她挑亮了樁頭燭台上燈,順勢在床沿坐下。

見蕭明徹不動不言也不睜眼,她柔聲淺笑:“還裝?夜裏我翻身時不小心靠近你一寸,你都會立刻驚醒。”

畢竟同床共枕有半個月了,誰不知道誰啊?

老底被揭得這麽穿,蕭明徹懶懶睜開一只眼:“你來做什麽?”

李鳳鳴搖了搖手中藥膏和細針。

“替你上藥。荊刺若不及時挑出來,鬧不好明日就長進肉裏了。”

“不是說不管我?”蕭明徹重新閉眼,以冷漠語氣將她先前的原話送還。

李鳳鳴被懟得堵心,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再使勁碾來碾去!不把他弄哭不罷休!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

畢竟現在是她有求於對方,為了金燦燦的財路,不得不低頭。

“置氣的話怎麽能當真呢?咱倆如今是利益一體,你有事我當然要管的。”

見他巋然不動,李鳳鳴耐著性子繼續哄。

“再說了,你我名義上總歸還是夫妻,若你有傷我都不管,傳出去怎麽解釋?我還得做人呢。乖,快起來,自己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