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反正李鳳鳴是不信的。

“看樣子他應付得來,我就不必再多事操這份閑心了。”

*****

事實證明,李鳳鳴的心放得早了點。

四月初二上午,蕭明徹抵京,奉詔進宮面聖。

據說齊帝是在禦書房見的他,在場除太子與恒王之外,還有中書令韋繼淳。

天知道這幾個人在禦書房裏談了什麽,反正到了下午,蕭明徹就被一道“至滴翠山思過三月,靜聽發落”的含糊口諭轟到了行宮。

從在行宮門口接到蕭明徹,再到兩人一同去太皇太後面前見禮,李鳳鳴全程呆若木雞。

她終於意識到,之前蕭明徹在信中說的“知道”,和她以為的知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眾人怕太皇太後無謂懸心,誰也沒告訴她蕭明徹是被罰來思過的。

老太太只當他從前線回來後,特地騰空來行宮陪自己小住,甚是欣慰。

面對這個莫名親切慈祥的太奶奶,蕭明徹一反常態,好幾次露出“活見鬼”般的震驚與狐疑。

幸虧老太太眼神不是很好,並未察覺他的異樣,還樂呵呵打趣起哄:“小鳳鳴這是怎麽啦?天天伸長頸子盼星星盼月亮的,這會兒人就在跟前,你倒害羞得說不出話了?”

蕭明徹僵住,以古怪余光瞥向身旁的李鳳鳴。

只見她木然擡頭,沖老太太扯出個僵硬笑臉,既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老太太高興地揮揮手:“小兩口才新婚就分別,眼下好不容易重聚,太奶奶也該成人之美。明日起,晨昏定省都免了,你倆也好多多相處。”

料想他倆久別重逢,定有許多親熱私房話要說,老太太便催著他們回長楓苑。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

蕭明徹是不知說什麽,而李鳳鳴是真說不出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噴火。

本以為蕭明徹回來後,她就可以回京推進自己的生財大計。結果呢?這家夥明明提前得了消息,居然還能中了別人的招,才回京面完聖就被罰到滴翠山思過!還長達三個月!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隔著半臂的距離沉默並行。

辛茴跟在後頭,大氣都不敢喘。她太了解李鳳鳴,一眼就看出自家殿下已在抓狂邊緣。

她完全不想觸黴頭,只能在心裏默默為大齊淮王殿下祈福。

*****

進了長楓苑,蕭明徹突然想起一事。見沿途廊下都有行宮侍女,他便喚李鳳鳴進書房單獨說話。

進了書房關好門,蕭明徹回身,不大自在地清清嗓子。“你,能不能……”

他開口時並沒有斟酌好措辭,話才起頭就卡住了。

李鳳鳴緩緩迎上他的目光,神色頹靡。“淮王殿下,可否容我先請問一事?”

蕭明徹頗有風度地頷首:“好。”

“我實在好奇,您今日在禦書房究竟是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以致觸怒天顏,連螺山大捷的功勞都護不住您貴體?”李鳳鳴的聲音雖隱怒,卻懨懨的。

整張臉更像是被霜打過的嬌花,美則美矣,卻如三魂七魄被抽走,蔫得叫人心驚膽戰。

蕭明徹垂眸端詳她半晌,淡聲回:“什麽也沒做。父皇問南境軍餉明細是否有異,我沒見過那明細,便答不知。”

今日在禦書房的事,說來也不復雜。

恒王表示,廉家去年呈交兵部的部分南境軍餉支出明細有異常,他懷疑廉貞貪墨軍餉。

太子則認為廉貞不是這樣的人,廉家也沒這麽大膽子。

之後,太子主張派特使前往南境徹查,以證廉貞清白;恒王則提議先控制住整個廉家再查,以免打草驚蛇。

他倆吵了足有一個半時辰,雙方相持不下,中書令韋繼淳又和稀泥,齊帝聽煩了,當下也難決斷,便遷怒蕭明徹,說他“督軍失察,一問三不知”,這便發了道含糊不清的口諭,將他轟來行宮反省。

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李鳳鳴皮笑肉不笑地連發兩問:“所以,廉貞貪墨軍餉了嗎?您涉事或知情嗎?”

蕭明徹搖頭,睨她的眼神很奇怪:“你很擔心我會被問罪?”

“不會被問罪,這在貴國陛下眼裏根本不是大事。他打發你來行宮思過,意思就是不想管。”李鳳鳴說得有氣無力,但話裏的意思卻十分篤定。

“他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同時按下太子和恒王兩頭。”

蕭明徹眼神湛了湛:“父皇在想什麽,你怎麽知道的?”

“那不重要,不必深究這種細節,”李鳳鳴生無可戀地覷著他,直呼其名,“蕭明徹,咱倆打一架吧。”

“什麽?”

從今日一早進宮面聖經歷的種種不愉快,再到被罰來行宮見到個與以前完全不同的太奶奶,蕭明徹本就很懵。

眼下李鳳鳴再一句一個大轉折,說起來話貌似前言不搭後語,這讓他簡直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