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頁)

宋朝夕氣笑了,她跟宋嘉良沒有太大的過節,對他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反感這個弟弟的同時對他更多的是憐憫。沈氏以為自己是愛孩子,殊不知一味嬌慣無異於捧殺,她對宋嘉良予取予求,以至於宋嘉良養成了這樣的性子,凡事不知道找自己原因,只會怪罪別人,自私自利,冷眼冷血,自己差點殺了人,卻一點不覺得錯,反而跑過來責怪她,簡直是能耐了。

風吹得披風窸窣作響,宋朝夕直視著他,聲音毫無起伏,“那他為什麽舉報你?你要是不作弊他能舉報你?作弊就是破壞規則,你自己破壞規則在先就不能怪別人這麽做,退一步講,即便他舉報你,也不是你把他推落山崖的理由,你這已經不單純是做壞事,而是謀殺未遂,你和真正的殺人犯沒有一點區別!”

宋嘉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直接地評價自己,不由後退一步,他怎麽可能是殺人犯呢?他就是開個玩笑,他不是十惡不赦之人。

“我不是殺人犯!我只是推了他一下!誰叫他站不穩,誰叫他自己沒用要掉下去?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宋朝夕這個局外人聽著都氣,可以想象那個馮良要是聽到了,該多憤怒。宋朝夕懶得多說一個字,只要笑不笑地睨他,“哦?你的意思是,有錯的是馮良這個受害者,跟你這個加害人一點關系沒有,對吧?”

宋嘉良理直氣壯,“本來就是這樣!我為什麽不推別人?要不是他自己有問題,我也不會推他!他為什麽不反省一下自己?”

宋朝夕忽然笑了,宋嘉良下意識覺得這笑不對。

下一秒他手腕被人捏住,只覺得手腕一麻,緊接著酥麻感傳遍全身。

宋嘉良吃痛後退幾步,這一退,沒站穩,整個人失重往下墜,等反應過來時,只聽到薄冰碎裂的聲音,涼水猛地從四面八方灌進來,冷入骨髓。

從遠處趕來想保護夫人的梁十一:“……”

他神色復雜地看向在水中不停掙紮的宋嘉良,又瞥了眼柔弱的宋朝夕。

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懂這世道了。

這麽冷的天,穿著厚厚的棉襖和披風,都冷的要死,宋嘉良竟然想不開,敢跟宋朝夕作對?

湖中的宋嘉良撲通撲通地劃水,岸上的夫人笑眯眯地觀望。

梁十一瞥了眼宋朝夕,咳了咳:“夫人,世子他……”

宋朝夕抹去臉上濺到的水珠,扯起唇角笑道:“世子爺剛從牢裏出來,想嘗試一下冬日遊泳的感覺,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好攔著他。”

梁十一噎了一下,裝作眼瞎沒看到夫人把人推了下去。

不過夫人推人的動作可真是英姿颯爽。

“世子爺可是好雅興啊!”

宋朝夕挑眉,“可不是嘛,我一直攔著他說冬天水冷,很容易凍感冒,不適合下水,可他非不聽呢。”

“要不要給夫人端一盤瓜子來?”梁十一覷她一眼。

宋朝夕看他一眼,梁十一真是長進了,跟國公爺時一本正經的,整日苦大仇深,只照看她幾個月,就學會講笑話了。

“再加點蜜橘和燕窩粥。”

在水中掙紮了很久的宋嘉良冷得嘴唇發紫,牙齒打顫,他好不容易遊到岸邊,哆哆嗦嗦地爬上遊廊。寒風凜冽,他環抱著自己,冷得雙腿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宋朝夕太過分了!她怎麽可以這樣對他呢?他可是永春侯府世子爺,要是把他凍壞了,怎麽給永春侯府傳宗接代!到時候沈氏饒不了她!

她為什麽不給他一件衣服?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她看不出他真的很冷嗎?

宋朝夕冷眼欣賞著他哆哆嗦嗦的樣子,“被人推下水的感覺怎麽樣?”

宋嘉良腦子一片空白,已經無力思考了。

“你竟然敢推我!”

“我推你怎麽了?推你宋嘉良還要挑日子?且我不過是推你一下,你又沒死!我為什麽沒推別人?你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要不是你有問題,我能推你嗎?”宋朝夕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

她這話十分耳熟,宋嘉良恍然記得自己剛說過。

沒等他說話,宋朝夕便坐在青竹端來的圈椅上,漫不經心地打量他,“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宋嘉良微怔,有些茫然地看向她,肥胖的臉因為寒冷有些泛紫,表情也變得遲緩,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

宋朝夕聲音漸漸冷了下來,“這個歲數卻一點長進沒有,出了事犯了錯不知悔改就算了,還把錯誤推給別人。我宋朝夕可沒有慣著別人的習慣,下次你要是再敢來國公府沖我大呼小叫,我就叫人把你推落山崖,讓你嘗嘗被人推下去的滋味。”

憤恨、酸澀、不甘、迷茫……宋嘉良眼中閃過許多說不清的情緒,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人管教他,母親向來縱容,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到了母親嘴裏都是別人的錯,日子長了,他漸漸也覺得母親都是對的。打了別人是那人欠揍,占女孩子便宜是女孩放蕩,跟人不和是對方不配,把人推落山崖是那人活該!父親雖然總訓斥母親,卻也默認母親的做法,長這麽大,宋朝夕是唯一一個訓斥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