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裴三郎便對護衛長說:“你是披甲人,按律是能穿甲衣的,但因為沒官職不能用銅器。我給你一個甲兵名額,你到後院冶煉坊讓鑄器師為你量身打造件襯手的銅制兵器。”

他又吩咐武課師傅帶著護衛長去領腰牌和衣服、辦交接,熟悉下環境,過兩天再來當差。

新上任的護衛長南戟看起來像個滄桑農民,比起自家兄弟老了不止二十歲的樣子,但其實只比武課師傅南戈大兩歲,三十出頭的年齡。

他混跡市井郊野多年,早有了橫屍野外或被太庶府砍頭的準備,可入了大牢死到臨頭,總還是想活的。

牢頭問他能不能找到人來贖,他想到了給鎮武侯府三公子當武課師傅的老三。十貫贖身錢,老三是拿不出的。侯府規矩森嚴,老三平日裏也不同他往來,可帶個信去,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他眼看就要被處決,卻沒想到老三竟然帶著三公子給的銅錢來贖他了,不僅能活條命,甚至還能留個自由身。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還不起錢就把命抵給三公子,卻沒想到竟然又得個想都不敢想的富貴前程。

如今他雖為仆人,卻是百夫長待遇,三公子甚至還許了他兒子的前程。如此,他往後也是有本事能娶妻生子的人,便是娶豪商家的女郎也是敢想的了。

新任護衛長南戟想想,又回頭對著裴三郎的方向重重地連叩三個響頭,再感激地向自家弟弟道謝。

武課師傅對他哥說:“你的身手就比我好,定要護好三公子。”又把侯府的規矩和注意事項詳細地告訴自家兄長,他再三叮囑:“在三公子身邊當差,就當自己被拔了舌頭,關於三公子的一切,一個字都不能往外透露。若是遇到府裏有誰亂傳閑話,務必拿下。”不說旁的,三公子打著造馬鞍開辦作坊的由頭一車車地拉回銅錢打造器具。如果不是他在朝城的莊園裏見過,他都不會信那些是用在農耕上,傳出去別人只會當府上在打造兵甲。

裴三郎下午到錢莊,就聽說盧鉉被下到太庶府大牢,以湯公府和八家豪商為首的儲戶們告到府衙,讓盧鉉賠金子,一共是三萬四千多兩。

盧鉉另外還得再賠筆錢財給那些死於踩踏事件的管家、戰奴們。那些跟三萬多兩金子比起來只能算是毛毛雨小錢,但按照現在的物價,也是很大一筆錢財了。

來兌銅錢的馬車把錢莊堵得水泄不通,賴上了,不給兌不走,銅錢箱子搬到大門口堵住門不讓關,也不讓那些來存取錢的人辦業務。

錢莊到太庶府報官:有人在錢莊茲事。

太庶府的差役過來後見堵門的銅錢箱上烙著公府的印戳,外面的馬車也都掛著公府的牌子,還是九家公府一起來兌銅錢,沒敢管,只能不停地向幾位貴公子賠罪:他們管不了,惹不起。

做買賣講究和氣生財,遇到這種想要強買強賣的,還不能沖上去打人砸自己的招牌。如果兌金子給他們,兌到錢莊倒閉都兌不出那麽多金子,這些人多少也存了把錢莊兌倒閉的心理。

股東們想不出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一個個看向裴三郎。

裴三郎這回是真沒辦法,兩輩子的經驗都派不上用場。這九家公府,連同湯公府,著急兌回金子,臉皮和名聲都不要了。

他們能那麽往死裏坑盧鉉,打死裴三郎都不敢跟他們談生意買賣,不要說他去談,那十家公府給他下請帖他都不敢收。

天都黑了,錢莊卻連門都關不了,也不敢去挪那些堵住大門的銅錢箱子,怕被賴上。

向來好脾氣的魯二郎臉都氣綠了,“這要是在魯城,我抄了他們家。”

姜二郎半閉著眼,慢悠悠地說:“同為公府,我們無權抄他們的家。”他忽然想起一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問:“湯公怎麽沒回封地?”

雲公府的四公子說:“換成是我,五千兩金子押出去,我也不放心回。”

姜二郎正色說:“這都四月了,早就過了規定的返程之期,公侯們私自留京可是重罪。”

幾位貴公子眼神交匯,麻利地各自散了。

第二天,天剛泛亮,幾位貴公子就又聚到了魯公府。

那幾家公府的公爵有沒有離京其實非常好打聽。

這麽多的金子,管家是做不了主的,一般能做主的就是公爵本人,又或者是他看重的嫡子。

公侯們離京時排場很大,大家看得見。他們有沒有私自留下,並不難查。公爵進京,世子得留在封地鎮守,那幾家公爵府上有哪幾位公子跟來了,在京裏走動這陣子,熟識的人家,問一問就知道了。

如湯公這樣的,今年才二十三。他的嫡長子才五歲,頂不了事。他的弟弟們早分出去了,他要得防著弟弟們占他的家產,那這金子就只能自己看著,悄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