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頁)

現在高鐵站全是自助檢票機,排隊的時候,程季恒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假票換成了真票,用季疏白的身份證進了站。

陶桃一直站在檢票口外,目送著他過了安檢,然後才離開。

確定她已經走遠了之後,程季恒又出了站,坐電梯下到了一樓。季疏白正在一樓等他。

兩人匯合後,季疏白將手中的箱子交給了他。隨後程季恒拎著箱子去了衛生間。

箱子裏裝的是他的衣服,一套深灰色的西裝、一件白襯衫、一條領帶和一雙黑色皮鞋。

從這裏開車回東輔至少也三個小時,下午兩點的會議,到了東輔後他必須直接去公司,根本沒時間換衣服。

他已經將近兩個月沒穿正裝了,忽然換上,還有點不適應。

箱子裏面還有一台新手機和一塊雅克德羅藝術工坊系列的男士腕表,白金表盤,黑色皮碗。活動人偶設計,做工十分精細。

他平時沒什麽愛好,只愛收藏手表,這塊表算是他比較喜歡的款式之一。

穿好西裝打好領帶,他扣上了腕表。

表盤很涼,反射著刺目的冷光。

那一刻他終於找回了一些來到雲山之前的感覺。

那時他的生活中還沒有這顆傻桃子,也沒有雲山這遭插曲。

生活終於回歸正軌,他的感情和理智也逐漸冷靜了下來,終於將雲山和東輔剝離開來。

東輔才是他的人生,他必須徹底告別雲山才行。

現在需要做的,是暫時把那顆傻桃子忘掉。

他必須先把她忘掉,她會讓他分心。

或許,他根本就不愛她,只是過於貪戀她身上的那份傻氣,因為這份傻氣能讓他變得輕松,所以他才想獨占她,把她變成獨屬於自己的那份消遣。

他不能因為一份消遣打亂自己的計劃。

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混亂的心緒,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眼神恢復了一派清冷。

隨後他扣開了舊手機的儲卡盤,將電話卡拿了出來。動作稍有遲疑,但最後還是將電話卡掰成了兩半。

他一定會回來接她——無論自己愛不愛她,他都會履行對她的承諾——但在他決解好東輔的事情之前,絕對不能聯系她。

走出衛生間之前,他並沒有忘記拿上那個老舊的行李袋。

這個行李袋是她昨晚為他收拾的,除了幾件破衣服,還有些吃的喝的。

雲山本地的麻花很好吃,他還挺喜歡。

昨天晚上,她給他炸了好多,裝在了一個保鮮盒裏,放在了這個行李袋中。

還有一瓶蜂蜜柚子茶,也是她親手做的。

走到垃圾桶旁邊,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將這個行李袋扔進了垃圾桶裏,也沒有打開看一眼裏面有沒有多出什麽東西。

他必須狠下心,切斷自己與她之間的所有聯系。

停車場在出站口對面。高鐵站一樓外側全是玻璃墻,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但是人站在裏面,能將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程季恒從衛生間出來後,和季疏白一同朝著出口走去。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程季恒的腳步忽然定住了,呆若木雞地看向馬路對面的停車場。

季疏白被迫停下了腳步,奇怪地看了程季恒一眼,驚訝萬分地發現他的眼圈竟然紅了,立即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

隔著一面玻璃墻,他看到對面馬路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一位身穿背帶褲的小姑娘,長得白皙粉嫩,紮著馬尾辮,年紀不大,剛滿二十的模樣。

她正在哭,哭得讓人心疼,似乎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又不能讓人知道,所以獨自一人躲在了一邊,偷偷地流眼淚。

看到陶桃的那一刻,程季恒的心口猛然一疼,像是被刀捅了。

他以為她早就走了。

這個傻子。

剛才目送著他進站之後,陶桃離開了高鐵站,但是卻沒走。

她坐到了馬路對面的長椅上,因為那裏可以看到高鐵站後面的鐵路,可以看到駛離雲山的所有高鐵。

當著他的面她強忍著沒哭,兩人分開之後,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想讓他走,很舍不得他。

同時又很委屈,他不願意帶她回家,甚至不願意給她打電話。

到了十點,她聽到了高鐵運行時發出的震動聲,擡頭看去,一道白色的長影正迅速的朝著西方駛離。

她愛的人正坐在這輛車上。

她想,或許他剛好坐在窗邊,也正看著窗外的她。那一刻她甚至忘了哭泣,立即把手擡了起來,用力地朝著高鐵的方向揮舞著,直到車身徹底消失不見,她才把手臂放下。

又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她擡起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家等他。

他說過的,兩個月後就會回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