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頁)

程季恒:“說話。”

他的聲音很輕,一點也不兄,甚至還帶著幾分溫柔勁兒,像是在誘哄,但卻帶著令人無法忽略的力度,很有穿透力,直擊人心。

他是在命令,溫柔地命令。

陶桃有預感他是鐵了心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如果她今天不坦白,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還是有點擔心他會生氣,可是轉念一想,蘇晏喜歡她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麽不能說實話?再說了,反正他明天就要走了,她又何必在乎這麽多呢?

說不定她的擔心也是多余的,又是在自作多情。

最後,她決定說實話:“他問我想不想去青海。”

程季恒強作鎮定:“然後呢?”

陶桃直視著他的目光:“如果我想的話,他願意帶我去。”

程季恒再次攥緊了雙拳,拼命壓制著心頭的惶恐與焦慮,漫不經心地啟唇:“你想跟他一起去麽?”

陶桃本想直接回答:“不想。”可是話到嘴邊了,她卻改了主意。

因為她察覺到了程季恒的不安。

那一刻她的內心忽然升起了一股帶著點邪惡氣息的小心思,她想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為了她生氣,所以她不想說實話了,迅速把已經冒到嘴邊的答案改成了:“和你沒關系。”頓了下語氣,她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

程季恒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心頭猛然冒出了一股無名火,可神色平靜至極,如同封印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之上的冰層,平靜是真的平靜,冷也是真的冷。

他點了點頭,冷笑著回道:“行,你說的對,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沒了我,你還能去找蘇晏,沒了蘇晏,你還能去找別的男人。”

他的臉色鐵青,沒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走進了漆黑無比的樓道。

陶桃僵在了原地,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緊接著,她的眼眶紅了,眼淚瞬即湧出了眼眶,委屈到了極點。

到家之後,程季恒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裏,甚至忘了開燈。

他覺得自己的理智與克制力皆瀕臨極限,已經快控制不了自己了。

內心似是有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因為不知道火山爆發後會發生什麽,所以他才會拼了命的阻止火山爆發。

或者說他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是他不願意承認現實。

沒開燈房間十分黑暗,唯一的光源是窗戶外的月亮。

月光清冷,如水般透徹,但他的內心卻一派混亂,躁動不堪。他需要冷靜。

房間裏沒有空調,很熱,他走到了窗戶口,打開了窗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肺部灌滿,又用力地吐了出來,將肺部榨幹。

還是很熱。

他想抽煙。

特別想。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抽煙了,再準確點來說,是來到雲山後,就沒再抽過。

他一直在裝乖給她看。

其實他抽煙並不上癮,但是現在他卻忽然犯了煙癮,急需一支煙來保持冷靜,不然他總是會可止不住地想那顆傻桃子。

他很確定,他走了之後,蘇晏一定會來找她。

她喜歡過他很多年,雖然現在已經斷了念想,但誰能保證她不會再喜歡上第二次?

最後,他的腦子裏就只剩下了一個想法:她會和蘇晏在一起,她一定會和蘇晏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這兒,他就惶恐難安,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了,隨時會被捏碎。

他接受不了這種結局,死都接受不了。

他不想讓她和蘇晏在一起,甚至不想回東輔了。他想留在她身邊,死死地守著她,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很熱,身體裏像是有一股火,燎得他燥熱難耐。

他從來沒有這麽暴躁過。

做了幾組深呼吸後,他稍微找回了點理智。

理智告訴他,不能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會死。

然而就在他準備走人的時候,房間外忽然傳來了開門聲。

是她回家了。

打開家門後陶桃才發現,家裏竟然沒開燈,關上防盜門的同時,她迅速摁下了墻壁上的開關。

燈沒亮。

這是一座老家屬院,夏天用電量大的時候,經常停電。

意識到停電的那一刻,陶桃不假思索地朝著他的房間沖了過去,緊張又擔憂地喊著他的名字:“程季恒。”打開房門後,迅速朝他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語氣輕柔又堅定地安撫道:“別怕,我在呢,我會陪著你。”

程季恒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黑暗,甚至沒有感受到絲毫恐懼。

在她撲進自己懷中的那一刻,他渾身一僵,但是腦子裏一直緊繃著的理智卻忽然斷了。

斷得粉碎。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姑娘。

陶桃也正在仰著腦袋看他,眼神中盡顯關切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