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在這位老太太之後,又陸續來了好幾位奶奶生前的朋友,他們有些人認識陶桃,有些人不認識,那些認識陶桃的人,無一例外地把程季恒當成了她的新婚丈夫,走進靈堂後的第一句話幾乎全是:“桃子,你什麽時候結婚了?”

剛開始的時候,陶桃特別的不好意思,但是到了後來,她竟然習慣了。

差不多到了傍晚五六點鐘的時候,了空住持來了,還帶了兩個小徒弟。

師徒三人站在老太太的遺體前,一同念了一遍《地藏經》,虔誠地為死者超度。

陶桃本想磕頭道謝,但是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圖回報,所以了空住持堅持不讓。陶桃只好雙手合十,彎腰作揖,回了了空住持一個佛家禮儀。

了空住持走後,沒有再來新的吊唁者,靈堂內再次恢復了清冷,僅剩下了陶桃和程季恒兩人。

忙了一天,陶桃心力交瘁。按照規矩她應該跪著守靈,但實在是太累了,無論如何也跪不住了,所以就坐在凳子上歇了一會兒。

程季恒看出來了她的疲憊,屈膝蹲在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雙手,柔聲問道:“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飯。”

殯儀館內的服務齊全,喪葬超市旁邊就是個食堂,食堂上方還有招待所,以供守靈人休息。

他不提吃飯還好,一提起吃飯這件事,陶桃瞬間餓壞了——從早上到現在,她粒米未進。

守喪是守喪,吃飯是吃飯,這兩者並不沖突。

況且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努力地活下去。

陶桃低頭看著程季恒,小聲說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她不想和他分開,一秒鐘都不想。

只有他在身邊,她才不會陷入孤獨絕境。

所以她的語氣中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依戀和哀求。

“好,我們一起去。”程季恒語氣溫和,又帶著萬般包容。

陶桃舒了口氣,沉吟片刻,她很認真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謝謝你這麽包容體諒我,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程季恒故意逗他:“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

陶桃的臉瞬間就紅了,嗔了他一眼:“去你的!”

程季恒眉頭一挑:“又不認賬了?我現在已經被貼上了已婚男人的標簽,以後就沒女人敢要我了,你得對我負責。”

陶桃的臉更紅了,害羞的不行,聲音小小地說道:“又不是我給你貼的。”

程季恒:“不是你貼的你也要負責。”

陶桃:“我要是不想負責呢?”

程季恒:“你必須負責。”

陶桃沒好氣:“你這是強買強賣。”

程季恒理直氣壯:“你早就把我看光摸遍了,還想賴賬?”

陶桃理虧,也說不過他,幹脆直接換了話題:“我餓了,我要吃飯。”

程季恒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依舊拉著她的手:“走,帶你去吃飯。”

陶桃沒有松開他的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然而他們兩個才剛走到靈堂門口,就碰到了蘇晏和他的父母。

蘇晏和他的父親皆身著一襲黑色西裝,打扮的沉著低調,一看就是來參加吊唁的。

蘇晏他媽雖然也是一身黑色打扮,卻穿得十分華麗,處處透露著一股盛氣淩人的風範,並且還化了很濃的妝,仿若她不是來奔喪的,而是來參加什麽慈善晚宴。

陶桃看到有長輩來,下意識地就要下跪磕頭,然而就在她準備屈膝的那一瞬間,程季恒忽然捉住了她的胳膊,強行阻止了她下跪的動作。

陶桃詫異不解地看著他。

程季恒溫聲道:“腿疼就別跪了。”

她的腿不疼,一點也不疼,但是陶桃明白了他話語間隱藏的含義——不許跪。

雖然她不明白程季恒為什麽要這樣做,但她還是遵從了他的意思。

蘇晏他媽看她真的沒跪,當即定在了靈堂門口,沒再往裏走一步。

她的兩只耳朵上皆掛著祖母綠耳環,脖子上帶了條翡翠觀音吊墜,右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蛋面祖母綠翡翠戒指,手腕上挎了個LV的經典款提包,左手搭在右手背上,下巴微微上仰,昂首挺胸地站著,眼神中浮現著輕蔑,看起來相當的趾高氣昂。

氣氛有些尷尬。

蘇晏他爸見狀立即說道:“不跪也沒事,身體第一位,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程季恒面無表情:“多些理解,您往裏請。”

蘇晏沒管他媽,率先走進了靈堂,跪到了蒲團上,對著老太太的遺像和靈位磕了個頭。

蘇晏他媽拉住了妻子的胳膊,半是命令半是哀求:“走吧,咱們也進去。”

蘇晏他媽瞥了丈夫一眼,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踏進了靈堂。

她真的是相當的不情不願,像是自己屈尊降貴了一樣,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出她的不情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