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戀情,能夠讓一個幼稚的男人獲得飛速成長。

盡管亂步對無法與阿礫隨時相見一事依舊相當不滿,但他學會了理解。

“我要成為一個成熟可靠、不會讓阿礫你擔心的男人。”

那名偵探腦袋耷拉下來悶悶地說,那頂軟趴趴的貝雷帽,就像是把他的貓耳朵也壓蓋下來了一般,每根黑色的頭發絲都流露著可憐的意味。

一個平日一貫旁若無人、我行我素的青年究竟是如何蛻變的,阿礫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無法對這樣的他置之不理。

“都說啦,你不用勉強自己也可以的……在我心裏,亂步你本身就足夠可靠了。”

阿礫被他的話逗笑了,兩只手掐在了亂步消沉的臉頰上,往外扯動他可愛的軟肉。

“乖乖等我幾天,知道嗎?”

偉大的亂步大人無力反抗,唯有委屈地點點頭:“嗯。”

在鳴瓢家住的這幾日,阿礫會在房屋外面排查一切可疑的蹤跡。由於就近居住的便利,鳴瓢也時常會將有關勝山傳心的動向轉告給她知道。

果然,只要撒出一把鮮美的餌料,池塘裏隱藏再深的大魚都要蠢蠢欲動遊過來了。

“夫人按照習慣去朋友家做客的這段時間裏,我會好好保護椋的安全的。”

阿礫注視著虛空中的某點微微笑起來,露出了兩顆潔白的小虎牙,“接下來只要等魚上鉤就行。”

她那副算計著什麽的狡黠笑容明動倩麗,就像是要把鎖定住的獵物吞吃入腹。

這與記憶中某張面孔相似的神情,令鳴瓢不禁思憶起了她的母親。他垂首下來,捂著額角有些懷念地道:“呵呵,你真的跟你母親長得很相像……”

只可惜天妒紅顏,讓她們一家遭到了那麽場意外。

聽他這麽說,阿礫不由食指點起了下巴,歪頭朝他眨眨眼:“嗯……大概是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

不要臉的發言頓時就讓鳴瓢擡手蓋住了她的腦袋,差點把阿礫的貓耳發箍都給壓歪。

在阿礫忍不住出聲抗議的時候,他則輕輕地感慨道:“很幸運現在發現還有你留了下來。當初那樣可怕的災難,也就只有我們的局長幸存下來而已。”

阿礫的所有動作在他這句話裏瞬間停滯,身體內部好似在不受控制地心悸,她僵硬地擡頭,扒住了他的西裝袖口斷斷續續問:“你,你說……什麽?”

還有人……幸存下來?

鳴瓢不明白她神色變化的緣故,停頓片刻,還是略微遲疑地復述了一遍:“當初那場可怕的災難裏,除了你也就只有我們的局長幸存下來而已……怎麽了麽?”

他面前的茶栗發少女滯澀地搖頭,不發一言。仿佛封閉了自己內心的大門,避免裏邊掀起的風暴殃及到外面的人。

鳴瓢無法在短時間內撬開她的心門,低頭看了眼手表的表盤,指針快要接近工作的時間。這位刑警先生只得暫且放棄追究她的問題,朝椋使了個眼色。

“我要出門工作了,具體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談怎麽樣?”

然而他沒能從少女那裏得到回應,鳴瓢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去到玄關換鞋,打開門先行離開。

阿礫則待在客廳裏的沙發坐下,陷入了對過往認知的自我懷疑。

他們一家其實當時本沒有計劃去那個該死的地方,是因為受到了警員拼死對外發出的求助,那個求助信息恰好就被父親和母親接收到了。

之後的故事不提也罷,但那起事件裏是不可能有幸存者的……因為她當年明明‘把所有人都殺掉了’。入眼皆是一片荒漠,所有活人與死物都掩蓋在了黃土之下。既然如此……為什麽鳴瓢叔叔還會說,當時有存活的人?

難道是僥幸埋在了沙子裏卻尚有生機,被救援隊的人發現了?

阿礫嘗試著為這個事實尋找各種不切實際的理由,正在進行頭腦風暴時,一杯冒著熱氣的奶茶擱到了她的面前,黑發被梳成了單辮的清秀少女側身俯腰擔憂地問她:“你沒事吧?”

奶茶飄逸出來的香氣舒緩了她的神經,阿礫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孩子面前擺出了這副模樣,不由甩甩腦袋重振精神,朝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只是因為某些事情想不通而有些苦惱,沒事啦。”

捧住馬克杯啜了口甜甜的奶茶,她們兩個並肩窩在沙發裏打起了電視遊戲。鳴瓢按時上班,椋的母親也出門了,為了更好地設下陷阱,阿礫的行動對外是相當隱秘的,只有椋基本按照鳴瓢的囑咐‘單獨’待在家裏,營造出一種‘毫無防備’的假象。

如果掌握了她的行動規律,那麽「單挑」很有可能會挑選在這種落單的時候上門。

可是她卻心大地還在這裏打著電動,空氣傳來按動手柄噼裏啪啦的聲響。阿礫抽空偏頭觀察她那張清秀的側顏,輕聲問了句:“椋你不害怕嗎?對於擔任誘餌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