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雷厲風行的阿礫就這麽再一次成為了另一個男人心中的噩夢。

太宰的笑聲一直持續到他們跟異能特務科的人分開後也沒有停止。阿礫從不知道這人本身居然這麽能笑,估計把一年份的笑聲都放出來了。

不,反過來說,應該是‘安吾禿了’這件事承包了他一年的笑點才對。

她此刻正推著自行車跟太宰走在那條長長的散步路上,身側有舒爽的海風遙遠地吹來,輕輕揚起他們的衣擺。

“礫小姐你不用擔心他們報復哦,反正像安吾這樣的社畜遲早都會禿頭的。沒有頭發,就不必受禿頭這一困擾,你反倒還幫了他一個大忙呢~”

不幸撞破安吾被吹禿頭的那精彩一刻,太宰及時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對著安吾的新發型抓拍了幾張照。這會兒依舊盯著屏幕上面的人笑個不停,說出的話半點沒有過去的同事愛。

“我才不會擔心呢,就是不知道你原來這麽能笑誒,果然是深深折服於我的理發技術了嗎?”

不斷被笑聲魔音貫耳的阿礫煞有其事地講,毫無心理負擔地把一切都歸功於自己精湛的理發技術。

“當然,我真誠建議礫小姐下次還能夠這麽做。”

太宰漸漸止住了笑聲,唇邊只含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指腹輕輕劃過手機屏幕。

“的確好久沒有這樣,三人在場的時候笑成這樣了。”

說著的同時,他轉眸看向了散步一側的山坡上,在綠草之中零星安睡著的幾點灰白,聲音好似順著飄到了遙遠的、不切實際無法觸摸的彼岸。

三人各自指的是誰,估計只有他心中清晰這份秘密。

推著自行車走的阿礫眼尾瞄了他一眼,開口問道:“你跟那個叫坂口安吾的人該不會以前是同行吧?關系好像不怎麽好的樣子,你跟他是有仇?”

太宰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輕輕付諸一笑:“礫小姐很敏銳啊。”

留下的安吾那份禿頭紀念被他收了起來,放回到風衣的口袋裏。一步步行踏在海風上,能感覺到自身正在載動的那份、能將身軀壓垮的重物依舊躺在那處沉沉甸甸。

“仇恨……這種東西很難說清究竟存不存在。仇恨或許可以很輕易地轉移心中的部分痛苦,可徘徊於自己內心中更多的是無力與悔恨,這是無論如何也剜不掉的。”

太宰淡淡地說著,他的靈魂好似都脫離了已無生氣的軀殼,正站在可以俯視著自己的視角、不帶多少主觀色彩地敘述著攸關他人的故事那般。

那寡淡似水的語氣讓阿礫不由砸了砸嘴,想要因此嘗出他話中的意味。不過阿礫最終還是放棄了。

關於太宰以前是港口黑手黨這一點她早就猜到了。可惜猜他過去職業這一謎題遊戲,面向的群眾只針對新人,不然阿礫就能白賺他一筆了。

現在得知他過去跟安吾有過這樣的關系,阿礫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那麽一兩個黑歷史呢。

“既然異能特務科不打算插手,那麽組合的事情,就只能我們親自解決了。”阿礫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就是港口黑手黨很有可能會因為先前的恩怨,趁亂落井下石。”

太宰自然明白個中道理,便提醒道:“偵探社跟港黑的兵力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不過我們貴在行動能力靈活,情報領先一步,而且人均都有對戰能力。”

但若是一旦組合與港黑的攻勢同時針對向他們,被夾擊的偵探社情況無疑會變得非常艱難。

阿礫覺得港黑那幫人絕對會做得出來這種事情,不,其實他們已經做了。

還被關押在晚香堂裏的那位港黑幹部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實一般來說,作為共同守護橫濱這座城市的組織,跟港口黑手黨合作、要求他們暫時停戰是性價比最高的辦法。礫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太宰忽然不動聲色地試探了一句。

可阿礫想都不想就駁回了:“不要。”

太宰安靜地看著她,眸中醞釀著一團仿若能夠玷汙人類靈魂本質的暗影:“關鍵時刻拋棄一些無謂的道德觀枷鎖其實也無所謂哦,只要能贏得勝利,不擇手段、想要怎麽利用他們都行。”

“我知道。”阿礫瞟了他一眼,這家夥總能用那張若無其事的臉孔說出可怕的話啊,“我只是覺得,我們自己就能夠解決的事情,要什麽港口黑手黨。”

“……況且,我已經不想讓自己這邊的人,再跟港黑有所接觸了,包括你。”阿礫沒去注意太宰怔愣的眼神,邊走邊咋了咋舌,“不過他們總是騷擾我們也挺煩的。”

想著想著有些煩躁,阿礫幹脆說出了一個大膽的主意。

“太宰,我們不如趁這個機會,將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都搞下台吧!然後偵探社在橫濱一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