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阿礫這麽一喝止,圍聚在紙箱旁邊的眾人立馬條件反射般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出現在中間的敦,可憐兮兮地蹲在了紙箱裏,見她出現,仿佛滿腔的委屈都要溢出空氣。

“礫小姐,他們說我失寵了以後,礫小姐你就會不要我了……接著失去被擼毛價值的我很快被你各種嫌棄,落得打包丟出門的下場。”

聽見敦這麽說,阿礫頓時眯起了雙眸,威脅性質地將目光投向了他旁邊、手指還搭在木塊上的太宰。

那種沉甸甸又鋒銳的目光就如同有實質的刀鋒,能當場切一份青花魚生魚片分給眾人品嘗。

預感不妙的太宰頓時跟被鐵烙燙著了一般,連忙縮回了指尖,朝她擺正臉色:“礫小姐,你要聽我解釋……”

阿礫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毫不痛快地揚開了自己頸邊礙事的長發。

“是嗎?那麽你最好給我一個靠譜點的解釋。”

緩緩飄落的發絲就像死亡倒計時的鐘擺。

再次瀕臨著那種被她精準拿捏的、說是四分之三死就絕對不會是二分之一死的半死不活陰影,太宰努力維持著自己表面上的笑容後退半步,然後將鍋痛快甩給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亂步先生先說,沒有感情的話,礫小姐會徹底厭煩他的身體。接下來敦君會給礫小姐帶來麻煩我才會這樣做的!”

沒想到他會指認出亂步的共犯罪行,阿礫一怔,澄澈的眸光轉向了自己的竹馬,語氣裏沾滿了疑惑。

“……亂步?”

原本坐在椅子裏吃零食的名偵探被這麽逼出了安全範圍,連正準備將零食塞進嘴巴裏的手也定格在了空中。

他頓時語帶不滿了起來:“太宰——”

結果太宰在裝作四處看風景。

收拾他的事情得改天找個機會再說,飄落他肩頭的目光重量越來越沉,亂步急中生智,又將鍋拋了出去。

“還不都是因為國木田君,老是在抱怨說敦君的支出太高了,不懂得勤儉持家,搞出那麽多麻煩來讓人替他收拾。”

被點到名字的國木田渾身一震。

“確、確實我平時經常這麽說……畢竟敦的制服損耗率太高了,而且還總喜歡平白亂花錢……”說到這裏,連國木田都有點懷疑起了自己,碎碎念道:“是我的錯嗎?其實是我的錯嗎?”

忽然太宰的一陣笑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噗……”

結果這道天外來音讓國木田想通了什麽,猛地一拍長桌。

“我之前可是有阻止過你們的,別想把臟水潑到我身上!谷崎,你剛才不是有拉著他們嗎?怎麽現在只在旁邊看著——”

一下又被轉移了火力,感覺其他人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谷崎頓時感到慌張失措。

“不,這是、誒?為什麽突然就把錯都怪在我身上了?”

這簡直是天降大鍋,砸得他暈頭轉向,導致谷崎慌慌張張地揮動起自己長長的袖子,又將話題拋回到了原點:“不關我的事!礫小姐你不要打我!是太宰先生一直那麽興致勃勃地恐嚇敦,攔都攔不住……”

阿礫:“……你們這幫人是在玩踢足球嗎?一直將鍋甩來甩去。”

總而言之,遇事不決都是太宰搞出來的事就對了。趁著太宰想要偷溜,阿礫連忙撲過去將他修理了一頓。

現場傳來了好一陣鮮剁青花魚的動靜。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你先對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檢討一下!”

看著眾人相處融洽的賢治笑著說:“大家的感情真好呢,您說對吧社長?”

坐在監控旁,獨自下著單人圍棋的社長,那副冷峻的容顏上泄露出一絲了然於心的柔和。

盡管未說什麽,單是任由眾人胡鬧也不加管控,就已經算是他的表態。

幸而在太宰奄奄一息的緊要關頭,敦及時朝阿礫說出了一番話,把她的注意力給引走。

“礫小姐,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嗎——你有了新寵之後,我就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了是真的嗎?”

蹲在空紙箱裏的大貓敦結束了那份沉浸在被遺棄的恐慌裏,可憐巴巴地張望著阿礫。

活生生的大貓貓居然當場對她動用可憐攻勢,阿礫頂不住了。

“怎麽可能啊,別聽他們亂講!就算吃得多,你也是我們相當重要的同伴……咳!”

說到這裏,敦敦似乎又哀怨的看了她一眼,阿礫連忙止住他吃多的話題,就像撫摸流浪貓的皮毛一樣,伸手去摸摸他的銀發腦袋,盡全力去安撫他心中徘徊的不安。

“無論我們今後會迎來多少個新的夥伴,敦敦,你還是獨一無二的你呀。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會變的,來,摸摸。”

隨著那股溫暖覆蓋在自己的發頂,在敦心中漲潮的情感好似也這麽恢復了平靜,委委屈屈地朝阿礫‘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