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虞寄白明知道給虞年年傳信傳多了並不好, 但還是控制不住想給她寫些話,現在不寫,興許過幾日就沒機會了。

虞年年已經能很流暢的寫出日常所用之字,同虞寄白通信也沒有什麽障礙。

她問什麽時候能見見他, 她想知道一些哥哥的事情, 虞寄白並沒有承諾她, 只是說, “他死的時候很滿足, 你無需多問, 他並不想你知道他是如何過的。”

虞年年聽聞是哥哥不願意將自己的經歷告訴她, 這才不繼續追問。

兩人將離開的日子, 定在九月二十日。

虞年年奇怪為什麽不是九月十九夜裏, 那天夜裏慕容澹要去摘星樓, 並不在王府,這樣不是更便利逃跑嗎?

虞寄白沒說話, 只是依舊將時間定在九月二十日,他如此執拗, 虞年年也只能聽他的。

念著馬上要走了, 虞年年對慕容澹愈發溫柔起來,事無巨細親力親為,甚至都有了幾分已婚妻子的模樣。

十九日下晌,天已經隱隱有些黑了,慕容澹換了衣裳,虞年年遞給他一件薄薄的氅衣,溫聲道,“夜裏風大,你帶上, 省的冷。”

慕容澹自幼習武,體內陽氣充沛,即便冬日時候,都只穿身薄衣衫度過,何況現在禮服厚重,他即便站在摘星台也是有些熱的。

但虞年年想著他,念著他,慕容澹即便再熱,還是將這件薄氅衣帶上了。

他低頭攬住虞年年的後腰,將人勾到自己懷裏來,虞年年方才到他胸口,嬌小綿軟的一團,極為可愛,他用自己的額頭抵在虞年年的額頭上,用沙啞低沉的嗓音道,“嗯,知道了,年年真好。”

兩個人貼得極近,呼吸交纏,連一次次喘息都變得曖昧起來,虞年年縮了縮手指,臉上染上紅暈。

慕容澹見她這樣,愈發歡快。原本只是想在她唇上輕輕吻一下,卻見著她那被吻的濕漉漉的眸子,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即便虞年年掙紮也不放手。

他眼中欲色深深,像是濃稠的黑夜。

虞年年怕這樣下去,再出什麽事兒,趕忙咬了他的唇,趁他吃痛的時候將人推開,眼尾紅紅的,眼中像是氤氳水汽,“你快走吧。”

“對了。”虞年年叫住他,“我想給寶應做一身桃紅色的衣裳。”

“這種小事,你高興就好。”他笑道,“你晚飯先吃,記得給我留,我晚上不在那兒吃。”

他摸了摸唇角那一點傷痕,讓虞年年忍不住紅了臉,心裏又覺得煩躁,趕忙點頭,“好,你去吧,省的誤了時候。”

慕容澹一走,虞年年瞬間脫力,坐在胡床上,手撐著額頭,湧起幾分不真實感,將被他吻過的唇擦了又擦,“馬上就走了,馬上就走了……”

她現如今,竟有些不敢想她離開後,慕容澹會是怎樣的光景,大概和當初的她一樣絕望痛苦吧。

但觸手可及的自由,她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她從桌上尋出一張絲帛,思考了良久,才提筆落下第一個字。走前給他留下一封信,算是她最後的心軟。

比起慕容澹當初不聲不響的走了,她仁慈太多。

摘星樓用盡了大梁國庫中的銀錢,每一塊玉石,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鋪成一棟華麗又血腥的百丈高樓。

站在樓上,能將整個晉陽城都一覽無余。

狩陽帝殷勤的將萱女身上的狐裘裹緊,“國師說今日便是賞星的最好時機,能看到七星連珠之景,百年難得一見。”

各位前來的大臣,無不是帶著自己的夫人。

太子尚未娶妻,他倒是想邀請虞令月同他一起前來,但虞令月並不給他這個面子,他便帶了府中最得寵的姬妾。

處處都是喜樂融融,唯獨慕容澹孤身一人,在冷風中看著有些蕭瑟。

他意外將目光定格在太子和他那姬妾身上。

太子不知說了什麽,逗得那妾歡快笑起來,臉都紅了,他又從袖中拿出件什麽東西,擡手簪在她發上。

那妾便愈發歡喜羞澀了,左右環顧一圈,見沒人發現,忍不住瞋了太子一眼。

兩個人郎情妾意,慕容澹若有所思,擡步走向兩人。

太子一見他,渾身汗毛都要炸起來了,但還得強撐著,勇敢擋在自己那嬌滴滴的妾前面,“堂弟別來無恙。”

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慕容澹點頭,難得對他語氣和緩些,“別來無恙,堂兄。”

他打量了他身後的妾一眼,將目光定在那金簪上。

太子趕緊把人擋的更嚴實些,警惕十足,“這是為兄最寵愛的一個妾室,看上誰都能送給你,這個不行。”

“這等庸脂俗粉,孤還瞧不上。”慕容澹嗤笑一聲,他有年年一個就足夠了,要這些多余的東西做什麽?

“那你做什麽?”

慕容澹不自覺輕咳一聲,他要說自己是來跟太子取經,問他如何同女子的相處的,大概有些丟人,便迂回道,“太子女人緣不錯,左擁右抱卻處處能討得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