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頁)

“若是涼州王不介意的話,我想問問他能不能讓我嫁個府裏的侍衛。”她扭扭捏捏繼續,“我看他也沒打算收我們做妾室,奴婢嫁個人不犯事吧。”

虞年年低頭,手指撥動在琵琶弦上,流淌出輕快的樂聲,嘴角的笑一直揚著,甜甜的梨渦裏盛的也不是苦澀,要是日子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揶揄白米,白米惱羞成怒,抓著虞年年起身,“年年前幾天不是說想要些菜籽花籽嗎?咱們現在就去要,不跟你們一處玩兒了,你們就會欺負人。”

花匠住的地方有些遠,要穿過王府的湖泊,白米站在橋上,一摸腰上的口袋,小侍衛給的林檎掉了,“年年你站在這兒別動,我去找找,馬上就回來。”

虞年年乖乖站在原地,怕她回來找不見自己。

站了一會兒,身體有些難以支撐,便蹲下,不久見白米抱著果子回來,她便遠遠沖白米招手。

“阿米,湖對岸有人在做什麽呢?怎麽濃煙滾滾的?”虞年年攜著白米走下了橋,她卻忍不住回頭去看。

岸邊濃煙尚未消,滾滾如雲,帶著火星。

白米撇撇嘴,“聽說涼州王最近找來了許多巫師,整日裏一個個神神叨叨,誰知道是哪個巫師在湖邊做法?”她嘖了一聲,“要我看啊,就是皇室血脈有毛病,一個兩個腦子都有病!要不然……”

虞年年趕緊擡手捂住她的嘴,“噓!”左右環顧一番,“小心說話,這裏可是涼州王府,萬一被人家聽見了,恐怕要把你拖去打死的。”

她曾經也問過燕燕相似的問題,但那個地方是她的家,說說無妨,也沒人會追究,如今都到了別人家的地盤了,怎麽能肆無忌憚。

虞年年在太尉府臨走的時候,算是毫無牽掛,甚至生無可戀,但如今的日子實在太好了,她舍不得這樣安逸的時光受到破壞。

她也不希望白米因為一句不走心的話丟了性命。

白米四下看了一眼,也驚出一身冷汗,“平常大家都這麽議論,我都習慣了,竟然忘了這兒是什麽地方。好在有你提醒。”她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以後可不能亂說了。”

私下裏議論當今聖上、太子、每一個大臣,都是她們百無聊賴時候常做的事兒。

討論最多的還是涼州王,因為離得遠,更多一層神秘面紗,加上傳聞裏英勇善戰,俊美非凡,便心生向往,這一來了發現,不過也是個癡迷修仙巫術的渾噩人……

虞年年雖然沒說,心中也略微失望,沒想到燕燕喜歡的人竟是如此昏庸,無論生的再好看,她也覺得不值得喜歡。

燕燕的眼光實在太差了,明天在土裏埋點心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跟他說說。

他可不能因為這個生氣,那以後就不給他送點心了。

……騙人的,就算他生氣了也要繼續給他吃點心。

姚生點了紙錢,厚厚一沓,煙霧升騰,滾滾煙塵帶著火光飄進湖裏,偶爾逆風一吹,嗆得人嗓子眼兒發毛,淚水直流。

他相信每年祭拜的時候,有許多人不是因為真心感念祖先才哭,而是被這紙嗆哭的。

至於這紙為什麽做的這樣嗆人,一來造紙工藝工藝並不成熟,造出來的紙只能當做冥幣,根本沒法寫字畫畫,二來大概是怕有些不肖子孫對著祖先的牌位哭不出來,用這紙嗆一嗆,省的幹嚎沒有眼淚尷尬。

他蹲下折了根樹枝,撥弄燒著的紙錢。

煙霧滾滾的不遠處,忽然多了道人影,穿著灰色裙子,皮膚雪白,纖細柔弱,行動舉止間都像極了虞年年,他錯愕極了,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她的臉。

那人許是站的累了,又蹲在橋上,遠遠朝著他揮手,一副愉快模樣。

一陣風吹來,面前的紙錢煙灰紛飛,人忽然不見了。

姚生嚇出一身冷汗,忙將紙錢煙灰踩滅。

一個壯漢,身體都在發抖。

他忙跑回去,慕容澹還在床榻上臥著,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嘴唇蒼白,額頭上布滿冷汗,大概是有做了噩夢。

姚生迫不及待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慕容澹了,聲音發抖,輕輕喊了他一聲,“殿……殿下。”

慕容澹銳利的鳳眼猛地睜開,裏面盡是茫然,“什麽?”

他現在心情差得很,他沒夢見虞年年,卻夢見了自己的母親,手裏持著一絲長發,長發上沾著粘稠的液體,在燭火下閃著光,驚慌失措地看向他。

慕容澹看向跪著地上的姚生,神色冷然,將用體溫焐熱的玉揣進懷裏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如果沒有正經事,他就宰了姚生。

“殿下,殿下,屬下剛剛在湖邊,似是見著虞姑娘了。”姚生紅了眼眶,忍不住拽著衣角,“殿下,興許,是有用的。”

慕容澹扯住他的衣襟,將人提起來,白皙的頸上青筋猙獰爆出,猩紅的雙眼與他對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