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單薄的被褥只有一條,前幾日天還不像現在這樣冷,慕容澹年輕火旺,夜裏蓋被甚至會燥熱出汗,這薄被便讓虞年年一人獨享。

如今天一下子冷起來,慕容澹便將那被子全扯過去,虞年年只能夜裏摟著褥子睡,也能對付過去。

慕容澹白日時候躺在床上時間久了,夜裏睡不著,翻個身,聽虞年年的呢喃聲更覺得熱鍋烙餅,睡意皆無。

於是伸手去推她。

“起來。”

人沒有反應,他又推了推,“不許說夢話。”

虞年年這次不但沒醒,反倒順著他的手纏上了他的胳膊,臉蹭在他衣服上,小貓一樣摩挲著,充滿依戀,嘴裏小聲念念。

她臉頰貼上慕容澹手背的一刻,慕容澹就察覺出溫度的不對。滾燙的像三冬炭盆,放塊肉都能滋滋作響。

大概是發燒了。

慕容澹與他父親截然相反,體格強健,連風寒都甚少。若是發了熱,睡半日就好全了。也不懂高燒對身體柔弱的虞年年來說意味著什麽,只當明日一早她就能退燒。

倒是她身上暖和的很,在四處漏風的寒夜裏貼著舒服,她身體又軟,像抱著個羊皮水袋。

慕容澹想她神志不清,再貼貼她也記不得,便撇撇嘴,又離她近些。

“好涼。”虞年年迷迷糊糊的,只隨著本能往他身上掛去,整個人像動物幼崽一樣,大半身體都趴在慕容澹胸膛上。

離得近了,慕容澹才看清她的臉,原本白皙缺少血色的皮膚,如今漲紅,不斷冒出細汗,將鬢發打濕,秀麗精致的眉眼間滿是痛苦之色。

翹角的床板隨著重量的傾斜,變得不安分起來,咯吱咯吱叫著,重心也變得不穩。

慕容澹也不要她暖床了,把黏在身上的虞年年撕開,扔回角落裏繼續充當壓床石。

離開了替她降溫的源頭,虞年年變得難受不已,渾身都如同烈火燒過。

沒過多一會兒,哼哼唧唧的要往慕容澹身上靠,一邊嗚咽一邊含糊不清的嚷嚷,聲音軟綿綿的帶著濕濡的哭腔,“我,好難受,唔……”

慕容澹才剛有些睡意,被她這麽一折磨,睡意又消散了大半,煩躁地將她推開,沙啞的低沉的嗓音帶著不耐,“滾開。”

虞年年哪裏肯聽話,又往他身上竭力貼去,慕容澹接著將她推開,不堪重負的床板咯吱咯吱作響,在寂靜的夜裏被放大數倍。

抱著肩蹲守於房頂的姚生一個激靈驚醒,迅速陷入緊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側耳監聽風吹草動。

“不要,嗚嗚嗚。”虞年年細弱的哭聲和嬌喘隨著漏風的茅草,一點不差的傳進姚生耳朵裏。

接著是慕容澹冷冰冰帶著微喘,“忍著點。”

伴隨著床板咯吱咯吱的響聲,聽起來激烈異常。

雖然姚生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但還是紅了耳朵,下意識咬起手指頭,小聲嘀咕,“我的乖乖呦。”

你看,他就知道嘛,殿下再怎樣也是個男人,雖然虞姑娘性子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但相貌身段確實無可挑剔,這摟著睡覺,怎麽可能把持的住。

說句大不敬的,殿下在□□上還是毛頭小子,血氣方剛……

就是,這睡都睡了,殿下還是不打算到時候把人帶走嗎?

他搖搖頭,將雜七雜八的想法的都拋出腦後,殿下做什麽都是對的。況且虞姑娘身份低微,能與殿下春風一度,就是莫大的恩賜了。

要知道,涼州多少女子肖想殿下,卻連片衣角都摸不著。

床的響動還在繼續,姚生的手指都快被他咬禿嚕皮了

這……這這這……這讓我今晚可怎麽睡覺……

虞年年一邊掉眼淚,一邊往慕容澹懷裏蹭,一副癩皮糖模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邊哭一邊嚶嚶嚶,“我好難受,你讓我抱抱好不好?我好熱。”

眼淚滴在慕容澹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除了想抱抱,你還想做什麽?虞年年?”慕容澹冷聲問她。

虞年年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發絲散亂,像剛受過□□一樣,眨著眼睛呆了呆,“我還想……”她咬咬下唇,委屈巴巴看向慕容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還想去折梅花。”

“府裏梅園的梅花馬上就開了,它們開得好漂亮。”

虞年年以往哭的時候從來不出聲,蹲在角落裏,抱著膝埋頭,像個小悶葫蘆,哭得臉都紫了,可憐巴巴的,現在發燒燒糊塗了,倒是哭得越來越大聲。

慕容澹讓她吵得睡不著,坐起身來,難得開始跟這個小糊塗蛋說話,“喜歡就去摘。”

虞年年渾身肌肉酸痛,撐著床也跟著坐起來,身體軟綿綿的就要往他懷裏倒,頭發散亂,衣衫也開了,在月光下露出一大片粉白細膩的皮膚,精巧纖細的鎖骨,以及若隱若現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