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番外2長翼(二)

一路向南,往遠洲城去,越走便會越發現侯爺的性子同早前比似是變了許多。

侯爺早前尚且還會同青木一道,各種方法甩掉他。但眼下,即便知曉他跟著,跟著便跟著,視若無睹。

這一路侯爺見了不少人,他若跟得近些,侯爺的眼神裏是真的帶了殺意。

他有時想,這幾年在軍中,侯爺應是比他想象中的更不易。

一個性子不會輕易改變,但性子裏的某些東西若是短時間內變本加厲,應是在軍中處處鋌而走險,拿命換來的緣故。

如今的平陽侯,在京中讓人懼怕。

早前周家本是送去軍中鍍金的子弟,因為在攻城後做了不幹凈的事,被侯爺軍法處置,半分情面都未留於周家。

周家在京中變著方子給老夫人使絆子,使臉色,老夫人當做看不見,也置若罔聞。

侯爺回京之後聽說,沒有吱聲。

翌日就聽聞侯爺去了周家,險些殺了周家子弟,周家家中嚇懵。

侯爺的原話時,去禦前告我試試。

周家是嚇破了膽。

後來再也未敢在老夫人跟前露面。

他也是那時候忽然覺得,侯爺肩上已擔起平陽侯府,而不是處處倚仗老夫人。

更重要的是,侯爺也是上心老夫人的。

雖然同老夫人之前的關系依舊水深火熱。

仿佛也是那個時候起,京中人人都知曉不要惹平陽侯。

都是三兩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侯爺,比那個時候更難捉摸。

蘇錦已經嫁人了,柳致遠才高中,還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老夫人擔心侯爺會殺了柳致遠,不無道理。

在遠洲城的一日,他目光一刻都未敢松懈過。

從侯爺在禪房見陸朝安開始,他就遠遠在清和寺內守著,不敢離開,亦上前惹他不快。

更重要的是,他知曉有人要晚些去柳府……

果真,從清和寺出來,馬車直逼柳府去,好在身邊還有柏子澗在。

柏子澗是侯爺的心腹,但亦是穩妥的人,若是真要起了幹戈,柏子澗能攔下些許時候,他亦能救人。

只要柳致遠不死,缺條胳膊,斷個腿兒,打個半殘,都無大礙。

他本是在偏廳斜對

面的屋頂守著,但傍晚時候開始電閃雷鳴,他只得尋僻靜處避開。

他是侯府的暗衛,慣來擅長尋找隱秘卻能聽到偏廳中動靜的地方,自然而言也聽到了這些年蘇錦同柳致遠的關系,他依稀記得早前在平城外的山林裏那道身影,生得很好看,聲音很動人,而後是,蘇家拒絕了老夫人的婚事。

柳致遠這般鬧著,侯爺的耐性遲早用盡。

柳致遠至少要去半條性命。

他如此想著,空中繼續電閃雷鳴,而對面長廊處撐傘走來的身影,還是讓他愣了愣。

蘇錦?

他都有些認不出她來,那個時候的蘇錦是好看,但不如現在,現在是……

他喉間滯了滯,一直不知道尋什麽詞匯。

最後微微垂眸,心中只嘆了嘆,果真女大十八變……

時隔多年再重逢,以侯爺的性子,蘇錦今日怕是就當在柳家留不下了。

他繼續聽著柳家偏廳中的鬧劇,聽著柳致遠越漸作死的言論,聽到意料之中的侯爺掀桌子,意料之中的我娶,然後竟是……意料之外的,蘇錦的一番話與和離書,應是讓柳致遠,也讓侯爺措手不及。

他亦微怔。

呵,一人攪翻了一廳的人,還一個都不得罪,這蘇錦……倒是和想象中的不同。

他見她出偏廳,步子倒是堅定,實際一個人在偷偷哭,他搖頭。

而後見侯爺追上去,撐傘,牽人,離府。

他心中唏噓,萬事大吉,柳致遠保命,侯爺抱得美人歸,他亦可回京向老夫人復命,老夫人應是提心吊膽了許久,眼下這種收場方式,傷亡最小,也未見血……

他連夜往京中趕回,侯爺這裏同柏子澗一處無礙。

只是行至半路,忽然收到老夫人的消息。

範侯一門出事,範侯的夫人……

他信只看到一半就猜得到若是侯爺知曉會如何!

而老夫人是在信上提起,安排了侯爺去越州邊關戰事,但怕侯爺才見到蘇錦,會頂著老夫人的意思不去越州,老夫人的意思很明顯,必須讓侯爺在八月底前無法回京,否則以東宮的手段,怕是會讓侯爺與範侯兵戎相見,那才是慘烈無比。

長翼調轉馬頭,又去攆人。

如今的侯爺很難再受人威脅,除非是他在意的,

又怕出亂子的事。

他只能想到蘇錦。

早前老夫人讓他追侯爺的時候,便說起過,若是侯爺只是想搶蘇錦,那就讓他搶,但這門婚事早前蘇家就婉拒過,眼下,老夫人是怕侯爺還會再吃閉門羹,所以讓他見到侯爺時,讓侯爺回京同她商議了後再做決定,但那晚雨夜,他看得清楚,侯爺這裏沒有回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