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奔喪(一更)

柏炎看了看青木,眸間遲疑了片刻,沒有應聲。

……

快步往許氏苑中去。

等到苑中,已見陶媽媽在安排張羅去朝陽郡奔喪之事,見了柏炎,陶媽媽上前,“侯爺,許小將軍和楊夫人都到了,現下正在外閣間,同老夫人一處。”

“好。”柏炎淡淡應了聲。

柏子澗跟在柏炎身後,一道入了外閣間中。

外閣間內,許氏坐在主位上,神色如往常沉穩,但沉穩裏又多了幾分凝重。

似是整個人都憔悴了幾分。

許昭的夫人楊氏正同許氏說著話,柏炎入內時,正聽楊氏朝許氏道,“此事怕是還需得姑母拿意思,父親與母親眼下都在徽州,來京中最快都需十余日過後去了,怕是趕不及,我同許昭都聽您的……”

母親是許昭的姑姑,所以楊氏喚一聲姑母。

話音未落,只聽到苑中有腳步聲入內。

許氏應聲擡眸,見是柏炎和柏子澗兩人。

許昭和楊氏也正好轉眸看過來。

“柏炎。”許昭見了他來,似是有不少話開口,又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楊氏也起身福了福,“侯爺。”

柏炎頷首致意。

“母親。”“老夫人!”

柏炎和柏子澗也上前循聲問候,許氏微微點了點頭。

“母親節哀。”柏炎低眉拱手。

許氏深吸一口氣,鼻息微微有些泛紅,“起來吧。”

柏炎看向許氏,她早前強作的淡然,似是在稍許土崩瓦解。

陶媽媽上前遞手帕。

楊氏也跟著摸了摸眼淚。

柏炎遂退了回來,同許昭一側。

許老將軍的孫子不多,許昭是同他最親近的一個,許昭是許老將軍和夏老夫人一手帶大的,他自幼同祖父祖母的關心親近,甚是超過在徽州的父親母親。

可見許老將軍過世,對許昭打擊甚大。

柏炎見他眼底尚有氤氳,應是早前就沒忍住。

“你節哀。”柏炎拍了拍他肩膀。

許昭頷首。

只是鼻尖也似許氏一般,深吸一口氣,微微有些泛紅,是在強忍著淚意。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番病故的是許昭親祖父。

許昭哽咽,重重點頭。

柏炎遂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麽時候來的消息?”柏炎領他在一側落座。

許昭一面落座,一面道,“臨近今晨,軍鴿傳來的信,應當也是幾日前的事了……”

他連趕回去給祖父送終的機會都沒有。

許昭喉間咽了咽。

說是奔喪,其實從京中到朝陽郡,祖父的喪失應當都已辦完,也入土為安了,他這個孫子都未來得及在靈堂盡孝。

這便是許昭心中最症結之處。

早前祖母來信說起過近來祖父念他,問他何時回朝陽郡看看,因為臘月間宮中有生辰宴,他便在生辰宴後告了假,想趕在年關前回朝陽郡見祖父祖母。

誰能想得到……

若是當時接到祖母來信便回去,應當就正好能陪同在祖父身邊,陪他走完最後這一程。

許昭是心有不甘。

……

一側,柏炎同許昭說著話,另一側,楊氏則繼續同許氏繼續著先前的話題,“姑母,我們這一趟回朝陽郡,路上來回少說也得滿打滿算三個多月,再長些便要四五個月。我同許昭商議過,蘭姐兒年紀尚小,這幾日又染了風寒才好,怕路上經不起折騰,就先留在京中不同我們一道去了,我們只帶童哥兒一道回去。母親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這一兩年一直有腿疾,犯起痛處來的時候連地都下不了,此回也不我們一道回去了。許昭掛念祖母,心急想今日下午便走,父親那邊晚幾日從徽州出發,看路上能不能攆得上,若是攆不上,便在朝陽郡在碰面。也看看姑母您這邊,可是要帶柏遠和瑞盈同我們一道今日走,還是緩個幾日?”

朝陽郡駐軍都在北關了,京中前往朝陽郡,單程都要月余腳程。

的確不近。

許昭同楊氏也是仔細商議過的,權衡了利弊。

照說許氏這頭同他們一道走,路上倒是方便,也好有個照應。

但柏炎同蘇錦才將成親,蘇錦回京中也就十余日不到,眼下還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在,這偌大個侯府,府中當有許多事情都還未來得及交待,許氏應是無暇抽身,也怕有個疏漏,路上不安心了去。

所以楊氏這頭才特意問一聲,看看許氏這邊的意思。

若是要一起走,看今日能否一起走,實在不行,也看看可是要推到明日一道走,還是說許氏這邊多留兩日,兩家分開走。

這事兒,楊氏是許家媳婦,不好替姑母拿主意。

姑母是平陽侯府的當家主母,自然也是思慮周全的。

許氏淡淡垂眸。

她是許家的長女,眼下父親病故,母親心中定然難過,她是應當盡早趕回朝陽郡,不應在京中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