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婚書

他亦唇角微挑,“還是,蘇錦,你已經動過了……”

他聲音低沉裏帶了磁性,好似一聲聲問及她心底,她下意識瞥目不去看他,心底就似藏了一只小鹿般亂竄著,臉紅到耳根子,不敢看他,亦不敢出聲。

唯有唇畔因著緊張與促狹,輕輕抿了抿,那臨在跟前的嬌艷欲滴就似蠱惑到了他心底。

“阿錦……”他嘴角勾了勾,後面的字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馬車外的聲音打斷,“侯爺!””

柏炎微楞。

若非急事,柏子澗不會如此冒失。

只是柏炎有些惱,怎麽就這麽不會挑時候。

柏炎沉聲,“怎麽了?”

馬車外,柏子澗一面遛馬,一面朝馬車中道,“有軍中來的信鴿。”

信鴿?柏炎和蘇錦兩人眼中都微微滯了滯,能動用軍鴿尋到此處來,應是棘手的事……

柏子澗又補充,“綁了紫帶。”

聽完這聲,柏炎的眸光似是才擡起,朝窗外看了看。

軍鴿傳遞消息會根據緊要程度區分不同顏色的帶子,白色的是最普通的一種,再往後,依次是黑色,藍色,紫色,若是到了紅色的程度,已輕易不會用軍鴿來送信,必是人親至。

柏炎知曉有軍情。

蘇錦也看了看窗外,心中好似盼來了救星。

蘇錦心底長舒一口氣,卻不想這口氣正好呼吸在貼近他衣領松開的地方。他頸間如羽毛刮過般酥了酥,眸間微顫。

“那也等著。”柏炎的聲音更低沉了幾分。

低沉裏又分明掩了幾分嘶啞。

馬車外,柏子澗和區廷都是一怔。

既而,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想到,可能有些不是時候……

柏子澗眼睛一閉,伸手狠狠錘了錘了自己的頭,腦子什麽去了,催什麽催,也不看看是不是時候……

馬車內,蘇錦攥緊掌心,絞盡腦汁“善意”提醒,“紫帶是……”

但話音未落,他攔腰截斷,“紫帶是急,但我不急。”

蘇錦後半截悉數咽回喉間,他今日是有意……她指尖攥緊,臉色都近乎漲成了豬肝色。

“阿錦……”他溫柔開口,稱呼都變了。

蘇錦耳根子微酥。

而馬車外,柏子澗如喪考妣般的聲音又適時傳來:“侯爺……”

柏炎的惱火這回徹底從心底竄了起來,“柏子澗!”

都喚了他全名。

還有完沒完!

柏子澗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容不得他不開口,“侯爺,這回不是信鴿,是人來了……”

柏子澗言罷,目光瞥向遠處,那遠處一騎揚起的塵土慢慢映入眼簾,柏子澗能斷定,是因為那人臉上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很好辨認。

馬蹄聲陣陣,很快便至車隊前。

柏炎此番才皺了皺眉頭,他的行蹤不會輕易泄露。

能盯他的人,自然知曉他的蹤跡。

柏炎眸間黯沉了下去,已無早前逗她的念頭。能讓柏子澗開口的,他能想到是誰。

柏炎撐手起身,遂又朝她伸手。

蘇錦眸間微滯,稍許,還是緩緩伸手。

柏炎莞爾,握緊她的手,將她牽起:“稍後,不要出來,不要探頭看。”

蘇錦不明。

柏炎去已伸手撩起簾櫳,只是臨下馬車前,又放下簾櫳,回眸笑道,“阿錦,你動過心了。”

蘇錦微怔。

“方才。”

……

下了馬車,柏炎臉色已恢復如常。

柏子澗見他終於出來,硬著頭皮上前,“是老夫人身邊的長……”

“我知道。”柏炎聲音很輕,瞥了瞥對面來人,眸色更黯沉了幾分。

侍衛放下腳蹬,柏炎踩著腳蹬悠悠下了馬車。

那人躬身,拱手喚了聲:“侯爺。”

柏子澗只覺今日自己點兒背,先一個軍鴿,後一個老夫人派來的人,兩個都是燙手的山芋,只是,似是侯爺連瞪都未瞪他一眼,應是,心情還有幾分好?

柏子澗使勁兒皺了皺眉頭,睜眼才確認當真不是幻覺。

“見過侯爺。”那人一直單膝跪地,低頭候著,一襲青衣,手中握著佩劍,整個過程中連頭都未曾擡過,不知等了多久。

像平陽侯府這樣的府邸,豢養暗衛不稀奇。

眼前這暗衛是老夫人近前的人。

“母親安好?”柏炎笑笑。

暗衛應道:“老夫人說她安好,就是頗有些想念侯爺,說侯爺的事應當也辦完了,問侯爺何時啟程回京?”

柏子澗目光瞥向柏炎,老夫人的言外之意,怕是說他們的行蹤,她了如指掌。

僅剛才一句,眼前的□□味兒便濃了起來。

柏子澗皺了皺眉頭。

既是平陽侯府來人,便是侯府的家事,區廷等人未曾上前,都在原地候著,也只有柏子澗在柏炎近前。

柏炎嘴角繼續勾了勾,“勞母親記掛,朝中允了半年假,還想需多呆些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