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和離書(第2/3頁)

柳老太爺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這先前心中的惶恐和不安才似在熱茶的作用下,強壓下去了幾分。

柳老太爺和老太太柳王氏都安撫下了,臉色便也不如早前那般蒼白難堪。只是在自己家偏廳中,當著外人的面下不得台面來,柳老太爺和老太太柳王氏都心中唏噓。

這也才恨鐵不成鋼般,責備看向柳致遠。

柳致遠從剛回府時的趾高氣昂,竟變得不覺有些虧愧意。

先前的舉動來看,仿佛他是特意回來氣老爺子和母親的,而蘇錦,才是家中顧全的大局的那個。

柳致遠的臉色很有些不好看,但不知不覺間,這主動權,仿佛不知何時交到了蘇錦手裏……

置完茶,白巧帶了丫鬟退出偏廳去,這偏廳中便只剩下先前這幾人了。

蘇錦停下給老太太柳王氏緩背的手,徑直走到廳中,尋了柳老太爺和老太太兩人面前,跪下,重重磕了個頭。

柳致遠重重攏眉。

柳老太爺和老太太柳王氏都是一驚,老太太柳王氏更是急得起身,連忙上前扶她:“阿錦,你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不都說剛才的事情不提了嗎?是致遠糊塗,我和你父親不糊塗,你這般,倒讓我們兩個老人家如何做?”

柳王氏是慌了。

這家中她與蘇錦處得時日最多,她心中隱隱覺得何處不對,卻又說不上,只覺蘇錦還是介懷早前的之事。原本也當介懷,換作旁人也都會介懷,老太太是想,如何做才能讓蘇錦莫多想,將眼前的事端先平息下來?

柳老太爺也鮮有跟著老太太點頭。

就這回,他是認可老太太做法的,他是一家之主,蘇錦是兒媳,軟話他不好說,老太太就說到了他心坎上。今日之事,本就是柳致遠沒想清楚,他可不想失了蘇家卻得周家這樣的親家。先前柏炎舉動,柳老太爺都看在眼裏,這無論是得罪了平陽侯府,還是當真蘇錦與致遠和離了,蘇錦被平陽侯府求娶了,這打臉的都是柳家。

柳老太爺臉上一陣青一陣紫,恨不得扯一塊遮羞布將此事遮掩過去。

而柳老太太說完,則瞪向柳致遠:“你倒是說句話啊,今日這般在家中鬧,你可有替蘇錦想過?替我和父親想過?阿錦嫁進門三年,諸事妥妥帖帖,親戚朋友,街坊鄰居都看著,你這是要打誰的臉?”

老太太連這番話都說出來了,是要逼柳致遠就範。

只要他開口,蘇錦留下,這家中還是諸事太平的。可真要她二人和離了,這遠洲城中得多少人等著看柳家笑話?

老太太都如此直白了,柳老太爺也忍不住朝柳致遠喝道,“逆子!你枉讀聖賢書!旁人就給你灌了幾碗迷。魂湯,你就這般回來刁難家中,鬧得家中雞犬不寧,親戚間失和,你……你……你還不過來,給蘇錦道歉!”

柏子澗眼眸怔了怔,這柳家老太爺的鍋也甩得太厲害了,自己的兒子是讀過聖賢書的,是明事理的,是旁人給灌了**湯的緣故,這一句是將柳致遠摘得幹幹凈凈。這又是要休妻又是要和離的,到了柳老太爺口中,就輕描淡寫成了小小的刁難,雞犬不寧,連帶著侯爺這端給蘇錦出頭撐腰,竟都成了親戚之間的失和……

柏子澗忽覺柳老太爺這些年沒有高中才真真是可惜了。

只是,柏子澗心中好奇。

這柳老太爺也好,老太太也好,柳家家中的長輩都相繼表態了,也給足了蘇錦顏面和台階,這蘇錦可是要順著台階下?

柏子澗目光亦瞥向柳致遠,柳致遠正頂著柳老太爺和老太太的炮轟,好似在心中做著劇烈的心理鬥爭,耗著,為難著,卻也堅決不從。

一側,蘇錦又是朝著柳老太爺和老太太再磕了個頭。

柳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怔住。

柳致遠也皺眉擡眸。

“蘇錦嫁到家中三年,在家中一直蒙父親和母親的照拂,處處拿蘇錦當親生女兒看待,亦盡心維護,蘇錦理應給父親和母親磕三個響頭。”蘇錦言罷,又躬身磕了一個響頭,連同先前的兩個,正正好好是三個。

柳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愣住,卻又皆不好上前扶她。

蘇錦磕完頭,仍未起身,依舊跪直了身子,沉聲道:“這三年來,蘇錦在父親母親跟前盡孝,亦想常伴父親母親跟前。但自爹爹前年在赴任途中過世,家中祖母便一病不起,一直是娘親在家中照顧。家中幼弟尚小,中饋還需有人主持,爹爹過世後,家中的置業家產均未處置,娘親力有不逮,諸多瑣事都無法兼顧。每回收到家中幼弟書信,說娘親在夢中喚我名字,這往後數日,我都夜不得寐。平城同遠洲路遠,來回皆不是易事。父親與母親身體健朗,但平城家中,祖母,娘親,還有幼弟都需有人照顧。思來想去數月,我心中實難安寧,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