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柳忱(第2/3頁)

“我哪有時間關注他們呀?”醫生端過一旁的保溫杯,擰開後悠悠喝了一口,不慌不忙道,“田醫生是個蠻注重影響的人,醫院裏的人都知道他已經結婚了,我幾次在醫院裏看見他們兩人站在一起,都只是簡單聊個天,沒什麽端倪。再後來那個女生就根本不來醫院了,性侵這個指控,是突然爆出來的,我們同事都嚇了一跳。”

他的眼鏡被杯子裏的熱氣蒸得白蒙蒙一片,擋住了背後的視線。

穹蒼問:“田醫生跟他夫人的關系怎麽樣?”

醫生聞聲不由朝她的方向偏了下頭,大概是覺得她的聲音很奇怪。

“你要問怎麽樣嘛,我也不好說。”醫生摘下眼鏡,用衣角小心擦拭,“田夫人自己也有工作的,很少過來探班。我跟田醫生工作那麽長時間,大概也就見過他夫人一兩次吧,聽說兩人是家長介紹,相親認識的。”

他重新戴上眼鏡,低頭無奈嘆了一聲,說:“其實做我們做一行,加班加點贈台手術是很正常的事,平時時間不那麽自由,對別人的家裏事也知道不是很清楚。田醫生的口碑一向挺好,出事前,我們都以為他的家庭關系很和諧,可是現在你問我,我就不敢下定論了。”

賀決雲頷首,眼神亂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穹蒼一眼。穹蒼的眼神平靜如水,半垂著眼皮,也朝他看了過來。

二人視線在空中勾了一下,沒能接收到彼此的信息,又各自帶著困惑移開。

反正就目前接觸到的兩位證人的口供來看,田兆華的形象就是一個蒙受不白之冤的老好人,跟田芮說得相差無幾。

如果是真的,賀決雲都要為他垂首嘆一聲可惜。

醫生擡起手表示意道:“我今天還加了十幾個病人的號,你們看……”

賀決雲回過神來:“打擾了,謝謝配合。您接著忙吧。”

“應該的。”醫生起身相送,“就是不知道,田醫生都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三夭現在開始重新調查,是不是因為田醫生的事故有別的隱情?”

賀決雲放緩腳步說:“沒什麽,是三夭打算針對社會熱點做個專題。田兆華醫生的案子當時結得不清不楚,家屬希望我們能給個結果。”

醫生了然道:“原來如此。”

·

從醫院出來之後,已經臨近中午。兩人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兒,聽到腹腔內一陣響動,決定先從街邊的炒粉店裏隨便選一家解決自己的午飯。

穹蒼開始懷念起三夭的時間調節功能。因為在她眼裏,阻礙她滿足自己好奇心的,譬如吃飯、睡覺、趕路、上廁所等,都是對生命的浪費。

賀決雲認為這孩子對自己有很深刻的誤解:“我看你吃東西的時候挺享受的啊。”

穹蒼憂愁嘆道:“逆來順受罷了。”

賀決雲:“……”你這人到底還要不要臉?

大概是他嫌棄的表情沒掩飾住,穹蒼斜睨著他,伸手在虛空意思性地點了一下:“申請靜音。”

賀決雲撇撇嘴,不與她計較,徑直走進前面的店鋪。

叫他閉嘴,他懂。表述還挺委婉。

兩人簡便地吃了一頓,又驅車去找柳忱。

三夭的信息網絡在找人方面是十分強大的,只要對方沒有想刻意隱藏自己的蹤跡,那麽三夭就可以簡單地通過賬號注冊信息聯系到目標。宋紓昨天已經跟柳忱交流過。

柳忱在電話中得知他們是【兇案解析】工作室的人,爽快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並將地址留給他們。因為他還要工作,且工作地點會發生流動,只能讓賀決雲等人預約好時間再去找他。

在跟他短暫的交流中,宋紓記錄了一些簡單的信息。

柳忱出獄之後,一直在一家裝修公司工作。不算正式工,就跟著同村一個相熟的包頭混日子,做做木活,平時辛苦一點,養家糊口還是沒問題。

賀決雲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戶人家裏幫忙裝修。

現場響動著各種發動機的噪音,一幫三五大粗的工人散布在各個角落,臉上蒙著揚起的灰,一時間分不清究竟誰是誰。

賀決雲高喊了數聲,片刻後,才有一人停下手頭的工作朝他們走來。

柳忱的腳有點跛,是車禍留下的後遺症。他當時沒多少積蓄,根本沒好好治,後來坐了牢,休養的也不好,就落下的病根。

“就是你們啊?”柳忱聲音帶著點社會人的滑調,或許他本人沒那個意思,但聽起來總有種揶揄或諷刺的味道在裏面。

他拍了拍自己的頭發。抖出飛揚的沙塵:“大公司的員工現在都要考核長相了?”

穹蒼說:“哪裏哪裏在我的智商面前,我的長相還是上不了台面的。”

賀決雲不自覺用上了敬詞:“……您謙虛了不是。”

柳忱走到屋外的樓梯間,單腳踏在略高一階石階上,姿勢不雅地蹲了下去。這個動作能讓他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