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在他的要求與命令之下,這屋子裏的所有擺設跟她在時一模一樣,連杯子的位置都沒變,有一次保潔阿姨不小心將她隨手放在書架上的發圈扔掉,他怒火中燒,難以克制脾氣。

他從出生起便是盛遠集團的繼承人,在他的字典裏就沒有得不到這三個字,只要是他喜歡的,想要的,最後都會得到,他太過自大,年少時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歡誰,被人三言兩語就蒙蔽了雙眼,乃至於誤會她,跟她結婚後也都是冷眼以待,直到她從他的世界消失,他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心裏的人是誰。

也不知道在屋子裏呆了多久,他聽到了門鈴聲。

即便知道不會是她,可還是抱有希望,來到門口,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好友,他的眼神重新黯淡。

江丞走了進來,手裏拿著車鑰匙,隨口笑道:“剛看到你的車還以為看花眼了,真是你啊。”

陸行森臉上表情寡淡,“你來這邊做什麽?”

“我家老頭子說不舒服,我過來看看,準備抄近路回去,這就走了這邊。”江丞坐了下來,四處打量了一番,“我上一次來好像是四年前了,還真是沒有改變,話說我真是沒有跟你當鄰居的緣分,前段時間我不是去了美國嗎,剛回來就聽說你家隔壁那房主把房子給賣了,還是八十萬的白菜價。”

陸行森對於這種與他無關的瑣事並沒有興趣。

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在聽。

江丞也無所謂,繼續自顧自地說:“不過我剛看了一眼,隔壁那棟也沒人。不知道下次過來的時候能不能碰到你那鄰居。”

其實江丞對於誰買了隔壁的房子這種小事也沒興趣,近年來,陸行森行事低調,深居簡出,他們這群好友都很少有機會跟他碰上,都知道他難以承受喪妻之痛,剛開始以為他最多一年就會重新振作起來,像從前那樣,花叢片葉不沾身,誰知道都快八年了,他還是沒有走出來,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跡象。

這讓江丞實在困惑,明明沈沁還在時,也沒見他對她多看重多在乎。

陸行森仍然出神地盯著擺放在茶幾上的杯子。

江丞還記得自己身上有任務,陸行森的媽媽陸夫人給他打過電話,懇求他能勸勸陸行森放下沈沁放下過去,江丞難以想象雍容華貴的陸夫人會以那樣的語氣,他為之動容,可憐天下父母心。

即便知道陸行森不愛聽這些話,江丞也要說,沉默了片刻後,他總算開口了,“行森,這國內你都快找遍了,也沒找到她,還是算了吧,沈沁如果還在世,不可能都快八年過去了還是毫無音訊,你的人生還很長,總不可能一直這樣等下去找下去,是不是?你要是一個人那也就算了,你身後有陸家,有盛遠。”

他們都知道,沈沁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相信,陸行森也知道,只是不願意去面對這個事實而已。

如果沈沁還活著,在陸行森這樣猶如地毯式的尋找之下怎麽會一點兒音訊都沒有?

換句話說,如果沈沁還活著,她為什麽不回來?沈沁有多愛陸行森,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陸行森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就在江丞感到挫敗時,只聽到他聲音喑啞地回:“活要見人,死要……”他頓了一下,那兩個字似乎難以啟齒,開口便是痛徹心扉,“見屍,只要一天沒有找到她,那我就會當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