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白悅幾乎在瞬間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安來自哪裏。

賀嘉祥如果不是沖著她來的, 她名字當場就倒過來寫。

有錢人想要找到一個人的方法太多了,即便她盡可能不動用自己的各種銀行卡信用卡,提了足夠的現金用來開銷。可她就是個普通人, 沒有當過特工,更沒學過反偵察。

白悅看了眼桌上的飛機票和證件,有一瞬間不確定賀嘉祥是不是能查到她的機票信息。

不對,飛機票是她覺察到不安才買的,賀嘉祥應該更早的時候就知道她在意大利。

白悅輕微呼出氣,覺得自己需要提早走。

她將行李全部送到門口, 再把自己的小腰包帶上。她證件和飛機票都塞在裏頭。

白悅最後檢查了一遍整個屋子, 拿著手機給房東發消息,說了自己要提早走。

房東是個對熟人極為熱情的中年女士, 很快回復了消息:“噢天呐, 你竟然還要提早走。這真是太讓人傷心了。下回再來意大利, 可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會準備好大餐等你的。”

說完這些,這位房東還提醒了一聲:“注意安全,我們這兒的交通可真是太不方便了。”

意大利的公共交通確實非常不方便。

白悅回了一堆感謝的話,走到門口準備約個車。

她還沒來得及打開軟件,就看到門口緩緩駛過來一輛黑色的車。車標亮眼, 車身幹幹凈凈,看得出是這兩天剛洗過。車膜貼的是外面看不到裏面,裏面卻能看到外面的單向膜。

這樣的車在意大利大城市或許容易見到一點, 在小地方卻是不容易見的。

白悅在看到車的瞬間,知道自己跑晚了。

車停在了房門口。

後座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了賀嘉祥那張她許久沒見的臉。

賀嘉祥長得確實像模像樣,懂得打理他自己。用那些總參加宴會的姑娘們的話來說,那就是長在了人心坎上, 俊得極為富有沖擊力。

他一旦出現在人群中,總能讓人不自覺看向他。

別人的二代能守成就不錯,賀嘉祥卻是將賀家推上了另一個高峰。他有他自傲的資本,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也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他和藺家的藺楠是完全兩個性子,比藺楠更有沖勁,比藺楠更能讓人看出野心。

如果說藺楠更像是一個大度且堅持仁治的太子爺,那賀嘉祥就是個野心勃勃,偏向軍事和法治並重,賞罰分明的太子爺。

兩人比起來,各有特色。

大部分人明知道藺楠這樣的性子更適合相處,但依舊會如飛蛾撲火一樣撲向賀嘉祥。

白悅看到賀嘉祥的瞬間,心臟就跳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同時理智的知道,面前的人脾氣是真的不好。

他欣賞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能將人捧到天上;他排斥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能將人貶到地下。他傲慢不屑於向人解釋他自己,還會因為誤會用偏見眼光看她。

自己憑什麽要受這點氣?

就她的能力,到哪裏都是被人供起來的。每個人挖她都恨不得給她發雙倍的工資,而下一個更恨不得發四倍工資來請她,讓她為他們更好賺錢。

結果她就栽在了賀嘉祥手裏。

喜歡真的是一個很微妙的事情。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想要信任對方,可又忍不住質疑對方。

兩人視線對上。

白悅維持著自己面上的冷靜,微擡下巴:“賀總為什麽會在這裏?”

賀嘉祥看了白悅半響,親自打開了車門。

他伸出堪比男模一樣修長的腿,走下車子,整了整自己的西裝。

他朝著白悅輕微欠身,收斂起了平日的暴躁脾氣:“我來帶你回去。”

“我辭職了。家也不在賀總那兒附近,哪裏有回去的說法。”白悅不為所動,朝著賀嘉祥露出了一個疏離又客套的笑,“賀總說笑了。”

客氣到過分。

賀嘉祥重新站直,臉上帶了一點輕微的煩躁:“路婉婉那次在我房間裏是意外。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會在我房間裏。”

白悅笑笑:“那和我又有什麽關系?賀總的日常生活是私事,我知道不太好。”

已經不是客氣的問題了。

正常的職員都不會和賀嘉祥這樣說話。

賀嘉祥是真的不屑於解釋,但他是真的為了白悅能改一改自己的脾氣:“做人不可能天天防賊的。你明知道路婉婉當初那個性子。”

白悅注視著賀嘉祥,很認真反問賀嘉祥:“是真的防不了麽?你都有能力找到我,還防不了一個路婉婉麽?”

賀嘉祥又不是明星,很多行程路婉婉根本就不會知道的。

兩人根本知道假“路婉婉”能有狗血小說來開掛。

白悅將自己的頭發捋到耳後,不再公式化對著賀嘉祥笑。她就是覺得累了。如果愛情是那麽容易累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