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7頁)

後來好不容易娶了她,然後又以一己之力獨撐門第,可謂俊傑,但這時候她卻選擇了蘇容卿,而不是他,這對裴文宣來說,是極大的羞辱了。

裴文宣不是吃醋,裴文宣只是厭惡蘇容卿。

早些年裴文宣或許對她還心裏存得有幾分好感,可這種好感在漫長的歲月裏,早已經消磨了。

自知之明,李蓉慣來是有的。她本就不是招人喜歡的姑娘,又和裴文宣是那樣爭權奪利互相傷害的位置,裴文宣對她,怕早煩透了。

只是裴文宣這人也算良善,相處世間久了,如今又一道回來,他怕就有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人悲憫,這才主動提出合作。

但他們兩個人骨子裏,是早把對方摸透了的厭惡。

兩個知根知底的人若是相互討厭,那就是再可怕不過的事了,因為太清楚對方的軟肋和招式,於是每一次出手,都是戳人心窩的狠,隨便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點在對方最疼的地方。

傷口撒鹽,言語誅心,這便是一對消磨大半生的夫妻,最擅長不過的事。

李蓉慢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宮殿,想著白日裏的事歇了下去。

她的公主府雖然已經建造多年,但她其實一直住在宮裏,只有公主府詹事和李明給他的兩千護衛和一幹奴仆安置在那邊,也算是她一份產業。裴文宣拿了她的令牌,召集了人手,夜裏就守在了楊家門外。

倒不出裴文宣意料,夜裏楊家人幾乎都撤了個幹凈,就留下老夫人帶了一些女眷守在家裏遮掩耳目,裴文宣在城外這麽一守,便像甕中捉鱉,來一個捉一個,竟就這麽捉了一夜。

李蓉一夜好眠,等到了晨時,她起身梳洗,早早去了大殿門口,這時尚未早朝,文武百官都在外面站著,正三三兩兩說著話。李蓉一來,眾人便有些奇怪,大夏公主參政的倒也不少,但除非特別宣召,倒不會直接上朝,於是李蓉來此,眾人便都開始揣測,李蓉來做什麽。

而昨日聽了李明發了一攤火的幾位重臣倒不奇怪,老僧坐定站在原地,看都不看李蓉。

李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沒見到要找那個人,等了一會兒後,才見裴文宣打著哈欠進來。

按著品級,他這樣的小官,是連大殿都進不去的,李蓉見他哈欠連天走著進來,也不顧周邊人的目光,直接走到她邊上站定,雙手攏在袖中,含糊著道:“辦好了。”

“你昨晚睡過了嗎?”

李蓉將他上下一打量,見他眼周一片暗黑之色,仿若被人打過一般,忍不住道:“不是又沒睡吧?”

“托公主的福,”裴文宣醒了醒神,看上去振作了些,清楚道:“又是不眠夜。”

前夜他就沒睡多長時間,昨天又緊繃了一天,裴文宣想到這殘忍的事實,忍不住道:“再這麽下去,公主不必出手,微臣怕就撐不了多久了。”

李蓉用小扇遮臉,低笑出聲來,裴文宣已經習慣她見著自己不高興就快樂了,只小聲道:“昨晚他們螞蟻搬家,那些個公子哥都齊了,一家人該整整齊齊,今個兒放一起吧?”

“隨你。”李蓉輕聲道:“等下朝再說吧。”

兩人正說著,便見蘇閔之領著蘇容卿走了進來,蘇家人在朝堂上風評甚好,一進來便同是眾人焦點,蘇容卿隨著父親和周邊人打著招呼,而後站到了前面位置上。

蘇容卿一進來,眾人便忍不住看過去,李蓉自然也不免俗,裴文宣見李蓉看著蘇容卿一路走過,他不著痕跡靠近了李蓉,小聲道:“我可提醒你一句,別見了人什麽都說,他立場可還說不清楚。”

正說著,蘇容卿就看了過來,他遙遙看見李蓉,先是愣了愣,隨後便笑起來,朝著李蓉行了個禮。

李蓉點頭回禮,裴文宣在旁邊輕輕“呵”了一聲,李蓉沒理會他,怕又吵起來,於是兩個人並排站在廣場邊上,而後聽太監宣朝聲音響起來,這些大臣站成兩列,在唱喝聲中慢慢走了進去。

李蓉和裴文宣都沒有可以進入朝堂的官職,就站在門口等李明宣召。

裴文宣有些困了,幹脆閉上眼睛,留了句:“我睡會兒,有事兒叫我。”

說完也不管李蓉答應不答應,就往墻上一靠,徑直閉眼睡了。

大殿外沒什麽人,空蕩蕩的一片,反而是大殿裏熱熱鬧鬧,朝臣說話聲嘰裏呱啦,對裴文宣來說倒是極好的催眠曲了。

他本整個人站著靠在墻上,但人一睡著,便難免控制不了自己,不由自主就朝著李蓉倒了過來。

李蓉正還想著事兒,就感覺裴文宣逐漸靠近,隨後似是察覺失重,忽地又清醒過來,忙直了起來。

李蓉見他困成這樣,頗為嫌棄,不由得道:“有這麽困嗎?”

“你試試。”裴文宣沒睡好,心情暴躁,李蓉笑起來,“裴文宣,你可真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