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3頁)

阿妤剛欲說,她直說便是,可下一刻就想起太後是什麽樣的人,頓時噤聲。

她了解的太後,無非就是不問後宮瑣事,但對皇嗣極為看重,那般的人,哪管誰對誰錯,誰懷著皇嗣,誰就是對的。

見她終於不說話了,封煜呵呵冷笑兩聲:

“這時想起來了?在雎婷軒時,不是挺能耐的嗎?”

阿妤啞聲,呐呐地:“那、那……”

她一閉眼,泄氣道:“那也不能任由沈貴嬪欺負妾身吧?”

封煜頗有些氣結,揉了揉眉,問她:“你既讓周修容先說話了,又何必再多說?”

說這話時,他眸色有些淺涼,格外平靜。

阿妤愣了下,方才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幹扯了下唇角:“可、這般,那太後若是怪罪下來,豈不是……”

豈不是就怪在了周修容身上?

阿妤咬唇,怔怔地看向他。

封煜移開視線,周修容的心思,他多少可以猜到些。

周修容既想依附她,總該付出些什麽,若事事都要她出頭,那他當初也無需將周修容推向她。

隔了好半晌,阿妤才側頭斂發,和他默契地略過了此事,稍頓後,她才低低地說:

“那都已經如此了,妾身該怎麽辦呀?”

她還抱著些僥幸:“也許太後根本不會提起此事……”

話剛說出口,她自己就低頭不信,太後可能不提,但那些對她不滿的後妃卻不會放過她。

最主要的不是提與不提,日後若是沈貴嬪這胎真的沒保住,那太後心底未必不會有個疙瘩。

這般想來,皇上罰沈貴嬪關三月禁閉,由其身邊的宮人受罰,反倒是最好的結果,可偏生她不滿足,還添上了一句。

阿妤倏地擡起頭,眨著眸子,不安地問他:

“皇上,您說,沈貴嬪今夜裏會不會因為抄寫宮規出事呀?”

封煜端著杯盞的動作微頓,斜眸看她:“現在知道害怕了?”

但他也順著她的話去想,然後輕擰眉,不得不承認,她的擔憂很有可能成真。

封煜將杯子中的茶飲盡,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說:“你不是頭疼嗎?待會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阿妤眉梢微動,彎起了眸子,拉著他的衣袖輕晃,軟下聲音:“皇上,您待妾身真好。”

封煜別開她的手,心中的那口悶氣散去,卻依舊諷笑:

“你這臉變得倒真是快。”

阿妤訕笑,卻是連臉皮子都沒紅,依依軟軟地鉆進他懷裏,軟糯著說:“那妾身在後宮無依無靠,全賴皇上寵愛活著,您說得每一句話,妾身都很在意嘛。”

她說:“妾身愚笨,總要皇上提點著才能好好的,所以,就請皇上在妾身身上多費些心,妾身自當有所感謝……”

耳邊傳來的糯濕,叫封煜眸色稍暗,她似是故意的,每一句話,都叫他聽得歡喜。

她說她笨,可他卻覺得她聰明得緊。

在這後宮,若不能討他歡心,於旁事上,做得再多都是無用功。

他摟在女子腰肢上的手越發收緊了些,斂下眸,意義不明地輕嗤:

“你這得了好處,方才會賣乖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阿妤撅唇,茫然地看向他,似是聽不懂他的話,封煜抵了抵牙根,余光瞥見外面還未暗下的天色,那點子心思蠢蠢欲動。

——

還未入夜,嫻韻宮就傳出了鈺修儀頭疼難忍,身子不適告假的消息。

聽聞這消息的人,有的失笑,有的幸災樂禍,更有的直接摔碎了杯盞。

雎婷軒中,沁芍身為貼身宮女,三十大板自是躲不過去,她臉色蒼白,站都站不住,可滿宮的人都受了刑,她若不起來,哪有人服侍主子?

她剛在案桌上鋪好白紙,硯台中的墨都磨好了,結果就聽見了鈺修儀病了的消息,這個病還是被她家主子氣出來的,直接愣了下。

她覷了地上杯盞的碎片,壓下心底的情緒。

說實話,鈺修儀不管是挑撥離間還是上眼藥水,她除了說的話氣人些,手段言辭都算不得高明,和主子不相上下,可惜,命不同,鈺修儀有皇上偏幫著,才能叫主子一次次地受辱。

沁芍心底嘆了口氣,額頭冒著冷汗,遲疑地問:“主子,這宮規還抄嗎……”

沈貴嬪猛然看向她:“抄什麽?”

她冷笑:“她都敢裝病了,還是宋太醫親自診出來的,皇上什麽意思,還不清楚嗎?”

沁芍低頭,她自然清楚,可她怕主子不清楚啊。

沈貴嬪垂頭,看向自己不小心沾到墨汁的手指,忽然掀翻了案桌,硯台砸地的聲音悶響,墨汁濺了一地。

沁芍跪在地上,動也未動,早已習慣這種場景。

片刻後,沈貴嬪才平靜下來,她冷聲問:“之前在行宮時,讓你傳給兄長的話怎麽樣了?”

“大爺按您說的做了,如今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沁芍頓了頓,有些猶豫地提醒:“奴婢覺得,皇上未必沒有聽見風聲,可皇上好似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