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將前日皇上賞的鳳琴搬來。”

過去的,總歸就是過去了,她不可能活在過去。

什麽難受或是旁的情緒都不重要。

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如何能叫皇上消了氣。

周琪見她這般,也不敢再露出擔憂,忙和琉珠兩人,小心翼翼地將鳳琴搬出,在宮人擡出的架子上擺好。

周琪遲疑地問:“主子,您是要練琴嗎?”

阿妤已經起了身,被扶著在鳳琴前坐好,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那日在彩舫上,她說了要彈琴於他聽,後來他直接賞了架鳳琴過來,只是她這兩日都顧著旁事,還沒來得及練習。

阿妤漸漸抿緊唇,她伸手,試了音色。

錚——

幾聲響起,尚有些刺耳,可阿妤卻是松了口氣,幸好她沒將曾經學過的東西忘得幹凈。

這一練,就沒停下,琴聲從最初的斷斷續續,漸漸演變成了調,成了曲,越發入耳。

不知過了多久,阿妤終於停了下來。

外面熹微的晨光從楹窗縫隙映在她臉上,讓她越顯得疲乏,阿妤將泛紅的手指藏進袖子中。

一夜未眠,讓阿妤嗓子有些幹澀,她撫額站起來,說:

“去請皇上。”

頓了下,她斂眸,又說:“罷了,我自己過去。”

周琪急得跺腳,她昨兒一日沒用東西,又一夜未眠,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般熬!

在周琪叫她休息會兒時,阿妤打斷她:“我應了皇上,今日彈於他聽的。”

阿妤說:“明兒就是狩獵,沒時間了。”

她剛要轉身走,就身子不穩地晃了下,周琪等人驚呼著扶住她。

周琪又怕又氣:“主子!沒你這般糟蹋身子的!”

其余人噤聲,這話除了封煜,也就只有周琪敢說出來。

阿妤見她氣得臉色通紅,一時也沒能說話,曾當宮人時,她連熬兩日都不覺得有什麽,如今身子倒是養得嬌氣了。

周琪都快哭了:“奴婢就去請,一定將皇上請來,還不成嗎!”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讓阿妤攔都沒攔住。

阿妤忙吩咐旁人:“快去追啊!”

事情沒阿妤想得難,楊德特意讓人盯著綏泠軒。

封煜剛閑下來,他就湊到跟前,低聲說:“皇上……”

欲言又止的模樣,叫封煜擰眉看向他,有些不耐:“何事?”

楊德低了低頭:“奴才聽說,昨夜裏綏泠軒的琴聲響了一宿。”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的動靜。

周琪跑到勤政殿前一跪,尤其她熬得眼睛通紅,看著就似剛哭過一般,唬人得厲害。

小劉子特意被叮囑過,若是鈺修儀的人過來,一定要及時通報。

他連耽擱都不敢,立即就將消息報了上去。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封煜就出現在了綏泠軒,阿妤愣愣地,還沒反應過來。

封煜停在珠簾前,視線從她身上,移到一旁的鳳琴上,只覺得昨日憋的那口氣越發令人不舒服。

他沉著臉,喝退宮人。

阿妤被他唬住,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舉手無措地站在那裏。

她原先將手藏進袖子中,周琪等人沒注意到,如今一拿出來,那指尖處的紅痕立刻就顯出來。

明顯得叫封煜想注意不到都難。

封煜忽地冷嗤一聲:“這雙手是不想要了?”

涼颼颼的話,帶著冷嘲熱諷,叫阿妤嗡地委屈頓時湧上來,她忍著說:“妾身只是想快些將琴練好,彈給皇上聽。”

“宮中伶人數千,朕若想聽,何時用得到你?”

封煜的話有些不留情面,卻又是冷冰冰的事實,他瞥見女子受打擊的模樣,又不自覺捏住扳指。

他不著痕跡地擰了下眉,又很快松開。

阿妤頓時紅了眼,她說:“您若是不想聽,還特意賞妾身那架鳳琴作甚!”

封煜啞聲,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又聽她幾乎帶著哭腔說:“妾身練了一夜,手都要疼死了,您還這般說妾身……”

房間內熏香裊裊,連帶著站在那裏快要強忍著哭意的女子,叫封煜漸漸擰起眉。

他想說,你自己都不在乎,他還心疼什麽?

可最終,封煜依舊沒說出來。

他只是冷臉傳了太醫,又捏著她的臉,下了最後通牒:“日後再叫朕發現你碰琴,你那個宮女就別要了。”

任由主子這般折騰自己,這種奴才留著何用?

他這般說,已然是退了一步。

他態度一軟和,阿妤就發現了,她睜著眸子,輕咬唇說:“那、那我豈不是白練了……”

封煜要被她氣笑了:“怎麽,你還真不想要這雙手了?”

這話一落,阿妤就覺得手上一陣疼,先前只顧著讓他消氣,連疼都忘了去,如今一放松,才體會到何為十指連心。

阿妤忙直搖頭,似要說什麽,又咬唇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