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封煜沒再開口,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等殿內靜下來,他轉頭朝屏風後那張軟榻看去,在軟榻旁,有一案桌,上面安靜擺放著兩支玉簪。

半晌,封煜靠在椅子上,闔眸,捏了捏眉尖。

——

坤和宮,楊德宣旨離開,順便帶走了謹玉。

這之後,乾玉宮就陷入了一片寂靜,謹竺揮手讓眾人退下,她端著托盤走近一步:

“娘娘,皇上是何意思?”

她望著托盤上的琉璃盞香爐,臉色微白,卻依舊努力鎮定,只是輕顫的聲音依舊泄露了一絲慌亂。

皇後站在暗紅地毯上,怔怔地望著那頂香爐。

良久,她忽然伸手輕撫下,然後嗤笑出聲:“謹竺,你說,在這後宮,有什麽事能瞞得過那位呢?”

她雖笑著,卻瞧不出半分欣喜。

虧她還以為,她當真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呢。

謹竺默了片刻,才說:“他是皇上。”

這天下都是他的,更遑論一個小小的後宮,想瞞住他,本來就不現實。

皇後湊近了,看那盞香爐,燈光下,琉璃泛著光似的,她說:“是啊,他是皇上。”

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不做任何阻攔。

她們的這位皇上,究竟有多鐵石心腸?

她指向大殿內的那頂翡翠香爐,不鹹不淡地說:“皇上賞的,那便換上吧。”

謹竺微頓,卻沒勸,親自上前將香爐換好。

她撥弄著香,想起剛剛被帶走的謹玉,莫名有些失神。

皇後只看了一眼,就眼不見為凈地轉身坐回軟榻上,謹竺在那塊待久了,她望過去,忽地淡淡問:

“你在想什麽?”

謹竺微頓,手中的熏香不小心倒多了些,皇後看著她的動作,輕微眯了眯眼。

謹竺回了神,小心地將香料盒蓋好收起,才緩慢地踱步到娘娘身前,她低著頭,說:“奴婢只是有一事不解。”

皇後垂眸:“說。”

她騰得跪在地上,卻不擡頭,只低聲問:

“謹玉素來最貼娘娘的心,娘娘也最喜她,她便是再多不好,卻唯獨一點,她最聽娘娘的話,所以奴婢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謹玉真的會誤會娘娘的意思嗎?”

謹玉回來後,就愧疚不安地哭訴著她誤會了娘娘的意思。

可謹竺卻突然明白,不是謹玉誤會了,而是娘娘想要她誤會。

那般一心一意為娘娘著想的人,後妃有孕與否,在謹玉眼底都比不上給娘娘立威重要,她怎麽可能會忽視掉鈺美人和淑妃呢?

推謹玉的人是誰,謹竺知道,必然是淑妃宮中的。

可那人究竟是誰指使的,謹竺忽然就不願去想了,她進宮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覺得這深宮冰冷。

皇後看著她頭頂許久,她說:“本宮說了,是本宮的命令。”

謹竺閉上了眼,可在那種情景下,誰都會覺得娘娘是在謹玉開脫。

她俯下身,澀著聲音道:“奴婢知道了,望娘娘恕罪。”

皇後別開頭:“你今日累了,無需伺候,回去休息吧。”

說著,她將案桌上的綠色藥瓶推過去。

謹竺望著那盒藥,才想起她手臂上的傷,忽然鼻尖一酸。

她們主仆三人相互扶持著走過來,她知曉,娘娘會這般做,定是有後招,能保全謹玉。

可君心難測啊,誰能算計到一切呢?

她忍著淚意,伸手拿過藥膏,快步轉身離開,就在她推門之時,她聽見身後傳來一句:“她會沒事的。”

“本宮保證。”

謹竺強忍的淚意,此時終於掉下,她說:“奴婢知曉的,時間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

門被從外面關上,殿內陡然安靜了下來。

皇後一動不動地端坐著,不知過了多久,未關實的楹窗吹進一陣冷風,她下意識地喊了句:“謹玉——”

殿內空寂,沒有絲毫動靜,她也終於回神,指尖輕動。

阿妤是翌日起床後,才知曉了皇後身子抱恙的消息,不僅如此,謹玉進了慎刑司的事,也傳遍了後宮。

她被扶著在殿內來回走動,聞言後不由得感概,這後宮明明那麽大,卻連一點消息都藏不住。

周琪這時掀開簾子走進來,伸手摸了摸自己凍得冰涼的耳垂,忙說:

“主子,皇上有令,皇貴妃大喪,主子無需前去。”

阿妤的步子一頓,她輕拍了下腦袋。

若非周琪這句話,她都險些忘了,皇貴妃位同副後,其喪禮必然是滿宮跪拜的。

她撐著腰,狐疑地探頭問了句:“那皇後身子抱恙,這事由誰操辦?”

“奴婢打聽了,皇上將此事交給了沈嬪,由中省殿和禮部從旁協助。”

“雖然周修容位份更高,但她所有的精力都得放在小公主上,皇上說了,她悉心照顧好小公主就可,其他事宜,無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