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阿妤望著窗外,那裏的桃林光禿禿的,一點也不好看,但她看了許久,怔怔地說:

“若不是今日周美人的話,我險些真的要以為她過得不好了。”

畢竟,失寵對容嬪是多大的打擊,阿妤心底清楚。

可也只是失寵了而已,她並無大礙,依舊是宮中除了皇後和淑妃,身份最高的人。

甚至,連花房都還記得皇上的旨意,專門為她培養她最愛的花。

只看此般,她又能過得多差呢?

周琪撿起軟榻上的手帕,她沒有說話。

小李子的死,阿妤沒看見,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那地上的血痕,即使雨水沖洗,依舊還留有痕跡,她連夜裏睡著時都記得。

可她也知道,活著的人更艱難。

讓她用阿妤的安寧,去為小李子報仇,她做不到。

周琪鼻尖有些酸澀,她說:“你將自己逼得太緊了。”

她都知道,阿妤姐姐並不是什麽都沒做,只要能給容嬪添堵的事,就是不利於她,她也會去試上一試。

聖上不是傻子,阿妤姐姐做事也要三思。

她沒立場,也沒理由去逼阿妤姐姐。

她忽然枕在阿妤腿上,低聲說:“我想要姐姐好好的,李子哥也一定是這麽想的。”

李子哥素來最聽阿妤姐姐的話,也最心疼阿妤姐姐。

若是他還在,絕不會讓阿妤姐姐為他冒一絲險的。

阿妤一頓,望著她的頭頂,久久不能回神。

其實,在瑜景宮養傷的那段時間,她聽見過宮人的議論聲。

她們說,容嬪撞見小李子時,他正凍得渾身發顫,一點點地捂化了雪,只想讓她喝些水。

阿妤指尖微蜷縮,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撫周琪的發絲:

“我會好好的。”

她若不能好好的,誰來護住周琪?

——

翌日請安,格外熱鬧,嘰嘰喳喳地,吵得阿妤有些頭疼。

為得不過就是小廚房一事。

阿妤不想搭理這些酸話,自己若是想要,便自己討去。

她覷向今日面色紅潤的容嬪,忽然笑吟吟地說:

“聽說昨兒花房,給容嬪姐姐送去不少君子蘭,叫妾身好生羨慕。”

她這話讓宮中人一愣,尤其是後來入宮的新妃。

鈺美人得勢後,便壓得容嬪不再有寵,這句“好生羨慕”又是從何而來?

就算花房給瑜景宮送了些花,也並無什麽吧?

容嬪還未來得及接話,皇後便笑著睨她一眼:“你慣是個小性子的,皇上三年前的旨意,你現在也能酸得起來?”

這番話,讓眾人更是有些懵,這和皇上又有什麽關系?

阿妤輕吐舌尖,一副女子家的嬌憨態,糯糯地說:

“妾身不止酸皇上,還要酸娘娘,妾身的糕點明顯比容嬪姐姐的要少,娘娘好生偏心。”

皇後失笑,指尖輕點空氣,無奈道:“你啊,你啊!”

“容嬪手邊的糕點一塊未動,你倒是沒停口,如今糕點用完了,反而賴上本宮了。”

阿妤縮了縮脖子,只彎著眸子笑。

皇後斜了她一眼,對身邊的宮人道:“還不給鈺美人再上盤糕點,不然待會莫不是要哭鼻子了。”

阿妤不依地笑著撒嬌:“娘娘又笑話妾身!”

兩人說話不斷,容嬪根本插不上話。

頂著眾人探究的視線,容嬪憋著氣,死死捏住椅柄,恨阿妤恨得咬牙。

和阿妤想得不同,昨日送去瑜景宮的君子蘭不僅沒能讓容嬪心情好些,反而是更涼了心。

往年送去瑜景宮的君子蘭都是上品,連片葉子都好生修整過,而昨日的那些盆栽,容嬪根本不願多看兩眼。

阿妤不知道這些,但也不想聽她說話,見眾人不再議論小廚房一事,反而關注起瑜景宮來,她的目的達到了,便安靜下來,默默地吃著糕點。

散了請安,周美人又和她一道回去。

途經禦花園,兩人停下來,在涼亭裏坐了一會兒,意外地聽見假山旁的宮人在閑談。

阿妤只隱約聽見了“衢州”、“三品”幾個詞。

聽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她在心底將後宮的妃嬪都過了一遍,也沒能找出三品的妃嬪。

周美人也聽見了這些談話,她淡淡地掃過假山一眼。

她自是知曉這些宮人在討論什麽的。

但鈺美人在前朝並無勢力相連,聽得無厘頭,也實屬正常。

不過,這些事與後宮無關,所以周美人只是粗略地提了一句:

“她們應是在說前朝的事。”

單單這一句,就讓阿妤失了興趣。

“前朝?”她下意識地疑惑了聲,便不再問。

假山後的那群宮人似乎也聽見她們的聲音,連忙止了聲,跑遠。

阿妤掃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前朝離她太遠,更何況後宮不得幹政,她過多打聽前朝的事,才是腦子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