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2頁)

阿妤手裏拿著銅鏡,細細地看著自己的臉頰,對此倒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這些後妃,自然不可能希望她好的。

她安撫周琪幾句,便扔了銅鏡,想起自己今日的無妄之災。

周琪也沉默下來,半晌才後怕道:“主子,你說,今日這事是意外嗎?”

毫無察覺就過了敏,甚至連過敏源都不知是什麽,若是意外尚好,可要是有人故意針對,今日是過敏,下次又會是什麽呢?

阿妤微頓:“是不是意外尚不可知,但應該不是故意針對我而來。”

“主子何解?”

阿妤看向她:“今日我遇見皇上,也是意外之事,皇上邀我遊船,更是一時興起,這等事絕非旁人可提前預知。”

再說,能被皇上配戴或使用的物件,絕對是對皇上沒有危害的。

她一個小小的才人,能讓人利用皇上針對她,也太過看得起她了。

周琪松了口氣,又問:“那,這事,就這麽算了嗎?”

“憑什麽?”阿妤反問。

不管這人是否故意針對她,但她的無妄之災卻是真真切切的,若非發現得及時,或者她扭捏地不敢和皇上說,誰知她最後會成什麽模樣?

她無依無靠,在這後宮,唯一能憑借的只有這副容貌。

傷及她的臉,無疑是動了她立足之根本。

她怎麽可能不記在心上?

周琪呐呐,提醒她:“可我們不知那人是誰呀。”

就算想報復,也得有目標才是。

阿妤一頓,覷了她一眼,周琪吐了吐舌頭,縮起肩膀。

阿妤偏頭擡眸,朝乾坤宮的方向看去,她眉梢輕動,低下聲音,緩慢道:

“等著吧,總會有消息的。”

是夜,乾坤宮裏一片寂靜,宋太醫立在禦案之下,沉聲稟告:

“這香囊中只有一物可能引起鈺才人的過敏症狀。”

封煜靠在位置上,就算早猜到了這個結果,可真的聽到太醫的話時,他依舊沉下了臉,晦暗不明地看向太醫:

“是何物?”

“磷花。”

封煜擰起眉:“這是何物?”

宋太醫拱手:“皇上有所不知,這磷花其實是前朝禁物,前朝袁太宗甚寵貴妃楊氏,後來貴妃紅疹不消,經查出,貴妃便是因磷花過敏。”

“不僅如此,對磷花過敏之人,若是長時間接觸磷花此物,輕則毀容、神志不清,重則性命不保。”

“袁太宗查清此事後,發現對磷花過敏之人太多,便將此花歸為禁物。”

說到此,宋太醫微擡頭:

“但是,對於磷花不過敏的人,它就像普通的花,除了香味重了些,並無其他壞處。”

“磷花在前朝毀殆過多,我朝建立時,便很少見過此花,微臣也只是從醫書中才得知此花。”

在宋太醫說出磷花的危害時,封煜的心不禁一沉再沉。

良久過後,他揮手,讓宋太醫退下。

淑妃可知這香囊中有磷花,又可知磷花的危害?

封煜甚至不用去猜。

她自是沒膽子害他,必然是確定了他對磷花沒有異樣,才會敢將這香囊大大方方地呈給他。

至於伺候他的宮人,後宮的那些妃嬪?

與她何幹。

或者說,她便是有意將磷花放進去,甚至是希望後妃中多的是對此花過敏的人。

封煜倏然捏緊了扳指,心底那腔怒意幾乎要壓不住。

他念著淑妃腹中皇嗣,對她近來做的事素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豈料,正是他的態度,反而助長了她的火焰,行事越發不知收斂。

“淑妃腹中胎兒如何?”

楊德還在想著宋太醫的話,心底暗恨,畢竟淑妃給聖上送香囊前,絕不會去考慮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是否不適,而每日離聖上最近的人就是他。

他只得慶幸自己命大,可這不代表他對淑妃的行為便不惱火了。

直到耳邊忽然炸響皇上的聲音,楊德才一驚,連忙回神:

“太醫說,淑妃娘娘近日似有意節食,於腹中胎兒有些不利,乾玉宮的宮人也不敢多勸……”

他話未說完,但剩余的話即使不說,封煜卻是了然,臉色鐵青一片。

楊德低了低頭,他沒說的是,淑妃就算不想,最後也咬著牙用了不少膳食。

可他也沒說錯,不是嗎?淑妃的確有意節食。

他冷眼瞧著淑妃有孕後的行為,就算淑妃口中再多不願,其實她心底也清楚,這些日子來皇上對她的容忍都是因為這個孩子。

若是放在從前,就算淑妃的恩寵大過天去,她也不敢如此放肆。

楊德心底明鏡似的,皇上小氣得緊,就算他不說,心底的賬也都一筆筆記在那裏。

淑妃若是再這般下去,就算她還懷著皇嗣,皇上也不可能再繼續容忍她。

畢竟,任何事,都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