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2頁)

容嬪猛地一咬牙,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若是知曉該怎麽辦,現在怎麽會還坐在這兒?

在西廂房中,阿妤正和周琪說著話:“你想著法子給陳才人送個信。”

周琪不解:“阿妤,我們為什麽要幫她?”

“她一進宮,容嬪就坐不穩了,她若能得寵,你猜我們容嬪主子會如何?”阿妤手中的活頓了下,輕笑著看向周琪。

周琪一頓,了然地點頭:“那我傳什麽話過去?”

阿妤斂下眼眸:“就說,明日午時聖駕會經過靈越閣。”

陳才人就住在靈越閣。

周琪有些錯愕:“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阿妤沒回答她這句話。

其實這不止是她知道,應該是有心人都知曉。

聖上會在十五這日去坤和宮歇息,但是如今淑妃有孕,聖上會去陪著淑妃用午膳後,再到坤和宮去,從乾玉宮到坤和宮之間就會經過靈越閣。

她敢給陳才人傳話,仗著的不過是她剛入宮,陳府的人脈又大多都在容嬪手裏,容嬪與她不和,自然不會告訴她消息,又是新入宮,手裏又沒人脈,對宮中的事情,總不會知道太多的。

自打那日差些在乾坤宮侍寢,阿妤就隱隱感覺到聖上並非是守規矩的人。

至於陳才人能不能截了坤和宮的恩寵,全看她本事了。

她要的只是讓容嬪知道陳才人有奪寵的心思就夠了。

阿妤又囑咐了一句:“別讓人發現了。”

一句閑話,讓陳才人宮中的人聽見就可,宮中的奴才太多,頭一低,誰也不認識誰。

周琪在宮中待了多年,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她應了聲,就跑了出去。

廂房裏沒了人,阿妤將手中縫好的荷包又重新拆開,她愛護這一雙手,對女工陣線並不擅長,一個荷包繡得也是不堪入目,她隨意將殘破的荷包扔在床上,擡頭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

大概兩盞茶的工夫,周琪就跑了回來。

她剛要謹慎地關上門,就被阿妤阻止:“不用,青天白日的,關什麽門。”

越謹慎越顯得心虛。

周琪應了聲,坐回床邊,將繡帕又拿起來,針線穿過棉布,她將針腳細細埋了,一邊壓低聲音道:

“你放心,話傳過去了。”

她沒費多大功夫,只是路過靈越閣旁的假山時,看見了靈越閣的宮人,她隨意說了兩句話,恰好被那宮人聽見了罷了。

從始至終,她連頭都沒擡,宮女都是一樣的發髻,即使出了事,也不會有人認出她。

阿妤沒說話,只是斂著眸子,靜靜地看著她繡帕子。

隔日,消息就傳了過來。

陳才人在靈越閣前遇見了聖駕,聖駕在她宮中坐了片刻後,才去的乾坤宮。

初聞這消息,阿妤著實驚訝了一番。

就算消息是她讓人遞過去的,但是她沒有想過陳才人居然真的能請到聖駕。

若是一般後妃就罷了。

那可是皇後娘娘。

不過想了想,她倒是松了一口氣,不管陳才人之後如何,總歸這結果對她來說,是最好不過了。

她讓周琪細心盯著正殿的動靜。

一下午正殿裏就沒安靜過,有個小宮女被罵得哭著跑出來。

阿妤立刻讓周琪不要靠近正殿,她可不指望怒到極點的容嬪還會存有理智。

她安靜地等著,知道第二日辰時,容嬪從坤和宮請安回來,臉色鐵青地從儀仗裏下來,人還沒進正殿,就發了一通脾氣。

怕是請安時又受了一肚子氣。

最近瑜景宮沒有聖寵,再加上主子心情不好,整個瑜景宮的氣氛都有些壓抑,宮人都噤若寒蟬,十分平靜。

直到午膳後,阿妤聽見正殿終於安靜下來,她放下手中用來磨性子的針線,讓周琪在這裏等著她回來。

她起身走出去,恰好撞上來尋她的妙琴。

妙琴對她一直沒好臉色:“主子叫你過去。”

阿妤低眉順眼地跟在她身後,妙琴一見她這模樣,就惡心地轉過頭去。

進了正殿,容嬪也沒廢話,直接說:“你跑一趟禦前。”

這次連個借口都沒有了,阿妤斂下眸子,剛要服身後退了出去,就又被容嬪叫住。

阿妤一頓,停在了原處。

容嬪從榻上站起來,視線定定看著女子,似有萬千情緒從她眸子裏閃過,良久後,她才緩慢地開口:

“既去禦前,就將身上這套衣服換了,省得丟了瑜景宮的臉。”

阿妤低垂著頭,袖子中的手一點點攥緊。

她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陳才人有了動作,容嬪就靜不下心了。

她回了廂房,想了想,只是換了最新的宮女裝,將發絲披散下來,施了些許粉黛,她看著銅鏡裏面若紅霞的女子,眸子裏神色怔了怔。

片刻後,她回過神,斂下眉眼朝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