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發怒哪有委屈好玩

饒是公爵再如何忽視自己不在意的陌生男人,弟弟前所未有的針對態度也讓她發現了一點——這個陌生男人,弟弟似乎認識。

而且對其抱有非常惡劣的態度。

……哎,即便是被弟弟嘲諷為“腦子裏只有養草用的劣質營養液”“骨髓用來食用也無法超越排骨骨髓的廢物”(以下省略數種奇奇怪怪的形容詞)的傑克,也沒遭到如此可怕的針對吧。

弟弟頂多是用嘴炮把他氣死而已,根本就沒動過手,因為他堅持“文明人不可以打架”之類的良好紀律……

哦,襲胸什麽的是意外,那天在人群中的俄式背摔是我的錯覺。

↑戀愛濾鏡永遠八百米的公爵真反常。

這個陌生男人的級別,在弟弟心裏竟然超過了“未婚妻的前任未婚夫”?

嘖,雖然知道弟弟這種自戀嘚瑟的性格是不可能吃醋啦(?)……但這麽忽視未婚夫的存在(傑克:???),反而強烈針對一個陌生人……他們倆不會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愛恨情仇吧?

於是,在一種微妙(且兩位當事人絕不樂意)的誤解下,伊莎貝拉終於把專注的視線分給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可憐人。

這次是打量潛在情敵的目光,所以她非常認真。

五官……唔……算不上俊美,但端端正正,能說的上清秀吧。

品味……衣品似乎還不錯,身上的衣服都是王都的名牌,袖口上的裝飾物是那家訂制店的高級貨……咦,這家專人訂制的裁縫店好像是我以前經常光顧的那家?

氣質……昏迷中所以完全看不出來……手臂上掛著文明杖,所以是個紳士?

身材……和印象裏那些文質彬彬的貴族一樣……嗯?不對,肩膀厚度和整體線條略寬啊,似乎有點肌肉……再近點打量一下,這種肌肉還不是傑克那種單純健身後的鼓脹,而是一定力量……咦,我好像記憶過,這具身體是……

哦。

作為一個合格的前士兵,又作為一個不合格的上司,伊莎貝拉終於恍然大悟——“理查德?”

卡斯蒂利亞公爵從不在乎自己的下屬,所以她只短短一年就把這個副官的五官全部忘記了。

但伊莎貝拉是個合格的士兵,比起臉,她鮮明記得每次戰役時,手下第一位副官出招的慣用姿勢,防禦敵方攻擊時相應繃緊的肌肉,在臨時作戰處鞠躬匯報的固定角度……

與書籍裏記載的所向披靡、帥氣亮眼不同……真正的戰役,沒有一場是可以輕松贏下的,而戰場上士兵的臉基本都布滿灰塵和雜草。

公爵作戰時也不可能盯著某個男性的銘牌或臉蛋猛瞧——但她能保證,把每一個倒在黑灰裏的殘缺屍體,都與主人的名字對上號。

以便結束後,她整理撫恤金名單的工作能簡便一點,嗯。

……當然,換一個輕松簡便點的解釋,公爵沒有以“辨認一個異性”來認出理查德,而是以“辨認一個屍體”的方法。

畢竟地上這玩意兒,此時真的很像屍體。

“是理查德啊。”公爵向前一步,再次仔仔細細看了一下他昏迷中的臉——嗯,終於把他的五官和記憶中的副官對上了號,可喜可賀。

理查德怎麽會出現在諾丁杉這種地方?

我記得晨間報紙和弟弟那些傳記裏都提過,他現在是王都近衛隊隊長……以他的業務能力,應該不會像傑克那樣被發配邊疆吧……那是有什麽必須要親自執行的任務嗎?

對了,我記得理查德沒有對兒童的惡心愛好,那他剛才主動接住我,只是出於好心……或者,發現我的五官有點眼熟?

伊莎貝拉剛松了一口氣,又想起這人昏迷前故意曖昧地在自己脖頸處滑動手指。

好不容易壓下的反感卷土重來。

理查德既然不是戀|童|癖,為什麽還要刻意對我做那種行為……

“噗嗤。”

一聲悶響,拉回了公爵跑偏的思緒。

她定睛一看,發現弟弟把雲|爆彈塞回了口袋,又掏出了一支碗口粗細的注射器,興致勃勃地插進了理查德手腕上的動脈,提拉針管。

公爵:“……”

弟弟究竟和理查德有什麽深仇大恨。

那種型號的針管往動脈裏插真的沒問題嗎。

她遲疑了幾秒鐘,很快就決定袖手旁觀——即使剛才理查德的行為只是單純攙扶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脖子和耳朵——一個是幼稚單純的未婚夫,一個是背叛自己的屬下,該幫哪個顯而易見。

……哎,這麽說來,明明見到背叛者,最憤怒的人應該是我自己吧,為什麽我毫無波動,還把理查德的臉都忘了啊。

“你又走神了嗎,咕咕。”

彎腰使用巨型針管的狄利斯突然說——抽血很快就結束了,但他再次從自己仿佛海納百川的神奇口袋裏掏出了一大袋不明藥劑,咕嚕嚕灌進針管後續上了第二針與第三針:“從你見到他開始,就不停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