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第2/6頁)

她和周津塬,好像沒有單獨地看過電影。

周津塬真的拋下他未做完的工作,兩人一起去了公寓不遠處的影院。

買票時,周津塬表示,除了愛情片和歷史片,其他片子無所謂。趙想容隨手戳了一部最近上映,傳說中極度催淚的皮克斯親情動畫片。

兩人身材都好,因為平時飲食都極端忌口,沒買任何零食。

周津塬想買兩瓶水,趙想容擺手說不需要。

出門前,她從冰櫃裏帶了一罐冰鎮啤酒。她看電影時,會習慣性地喝點濃度低的酒,古古怪怪的習慣。

他們並排坐在max的放映廳。電影的夜場幾乎沒有小孩,每個觀眾都是靜靜地貼著角落,溜進來。

周津塬將手機調成震動,轉眸看到趙想容的那罐啤酒還沒動。“幫你打開?”他隨口問。

趙想容側頭看他。

只要他想,周津塬就能扮演最深情的情人和最體貼的丈夫,但是,這個男人內地裏是什麽德性,她已經起了疑心。

周津塬看她不語,就要拉開易拉罐。

趙想容回過神,用食指把他手戳開:“算了,我突然不想喝酒……因為明天還要早起。”又說,“我再去買瓶水。”

這部電影非常精彩。

但電影是動畫片,趙想容看到中途,不禁打起瞌睡。她用左手撐著腮,看了好幾眼手機,再瞥了眼旁邊的周津塬。

他戴著3d眼鏡,專注地盯著大屏幕,有種資深優等生上課規矩聽講的感覺。

快散場,周津塬還保持這姿態。她才意識到,這人是像雕塑般地睡足全場。

過了會,周津塬被掃地阿姨推醒。

放映廳的座位連成一片空蕩蕩,剩下自己和前方巨大的空白屏幕。旁邊的女人早就沒影兒。扶手的卡槽處,放著一罐沒打開的啤酒,室溫下摸著全是濕淋淋的水。

周津塬獨自走出門口。

他面無表情的,眉眼處黑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直到耳邊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嘿,周津塬,你可終於醒啦。”

原來,趙想容並沒有先走。

她坐在外面一排的電動按摩椅上等他,挑高一邊眉毛,表情依舊是略微不耐煩的嬌俏,正在無聊地拍著沙發扶手。

“睡的怎麽樣?”她笑著問。

周津塬停在原地,望著她。

趙想容看他也不主動走過來,也不回答,未免覺得無聊。夜已經深了,她跳下椅子,準備按電梯走人。他這時才快步追過來,從她身後無聲地圈住她的腰,摟住她。

她趔趄了下。周津塬的手臂勒得非常緊,仿佛怕她在空氣中驟然消失,又像他心裏圈禁的鬼客撲出來,用一側羽翼盤踞地盤。

隨後,周津塬把她身體扳過來。

“趙想容,”他低著嗓子喚她,兩個疊字,隨便念出來,仿佛屬於他內心最深處的東西,“容容,容容……”

趙想容眨眨眼。她望著他的薄唇,鼻子,那一雙在明亮處都熠熠生彩卻又很難被明亮所全部照亮的寒冷眸子。

周津塬頓了頓,他問她:“容容,我能不能就留在國內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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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昕和蘇秦終於打聽到他們母親的遺體去向。

最近又開始下雨。

雨水打得蘇昕臥室窗外的葉子嘩啦啦作響,雨幕細密,夜裏很熱也很黑。她覺得像老天爺陪著自己流淚。

殯儀館說死者已經火化,骨灰發回戶籍所在地,也就是他們老家。姐弟倆也沒問怎麽回事,急急地買火車票,準備趕回去。

蘇昕跟大學請了假,蘇秦則把口播的課停了,孟黃黃依舊沒接他電話,他就發語音,絮絮叨叨地連續發十幾條。

蘇昕在母親去世後又暴瘦,腰如細柳般一握就倒,但她塗了之前買的口紅,加上年輕,總有股細微縈繞的生機。

她咬唇從大學教務處出來,輕聲跟蘇秦說:“我要是跳下樓,一了百了。”

蘇秦放下電話,跟他姐說風涼話:“大學每年都有人跳樓。聽說,今年你們旁邊的院校就有個女研究生跳樓,摔壞腦子失憶了。純屬有病!”頓了頓,又期期艾艾地說,“回老家給媽舉辦葬禮,至少要幾萬,我沒錢了。”

蘇母去世,但留下了小十萬的國庫券,全是以蘇秦的名義存的。還沒到期。

蘇昕的手頭也有一筆錢,周津塬扔給她的。蘇秦想讓他姐用這筆錢,為母親舉辦葬禮。

蘇昕被她弟弟這麽一問,厭世的心就淡了。她如果死了,蘇秦又多了筆收入。這世界,真是鐵石心腸和厚臉皮的人活得久?

蘇昕冷笑說:“我也沒錢。我們回老家把媽的骨灰取回來,把她帶在身邊。”

蘇秦畏懼地呆住。他想到母親的去世,也忍不住哭了。

姐弟倆都紅著眼圈。蘇昕一言不發,直到中午和弟弟坐上火車,火車啟動,蘇昕把頭靠在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