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第3/4頁)

她往後坐在盥洗台上,把黃銅的水龍頭打開,開始用溫水潑他。

“你以為你是嶽飛他媽,還刺字?”

周津塬猝不及防,就被她鬧得滿臉都是水,拿下毛巾,正好看趙想容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他原本心裏難說的某些郁結,倒是無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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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亮得早,晨光熹微,氣溫卻蒸騰。

五點多左右,周津塬要回他公寓拿一些換洗衣服和書籍,趙想容被他拽著一起去。

她在路上,緩慢地把自己對趙奉陽做的事情,告訴周津塬。

周津塬有些意外,他問:“你當初怎麽想著留那些文件?”

“我當時想和你離婚呀。離婚律師提醒我,讓我把所有處置財產的文件,都復制一份。”她輕飄飄地說,又在他車裏東摸摸西摸摸,“你這車的內飾是不是沒仔細選?我記得,有人裝成白色的,很漂亮的。”

周津塬不言語了。他目光稍移開,落在她身上,趙想容正撩撥著前面的碎發,語氣裏也沒什麽憤怒。

他換了個話題:“我們的舊家,你賣掉了嗎?”

趙想容也得稍微想了想:“好像還沒有。”

“別賣了。”他靜靜地說。

這次換趙想容瞄了他一眼,周津塬也不看她,繼續開車。

車停到樓下,周津塬沒著急先走。

他繞過車頭,主動把手遞過來。趙想容卻用肩膀輕撞了他一下,笑著眨眨眼:“咱倆都這麽熟了,別牽手啦。”

周津塬拉住她的手,五指緊扣。趙想容也沒避開,只是收起笑容。

周津塬低頭看了她一眼。他平日裏做派冷淡,但和軍人父親很相似,有才華有野心,骨子裏又總有極端冷酷到一根筋的感覺。別人無法和他談判,談不攏。當他的職業追求和感情發生沖突,周津塬絕對會說,他兩者都要,他永遠要兼得。

此時,周津塬牽著趙想容,她的手綿軟,他卻覺得有點捉不住似的。

升梯到了樓層,走了幾步,周津塬看到家門口前蹲著一個人。

周津塬腦海裏,不知道怎麽就想起“醫鬧”兩字,他皺眉:“誰在那裏?”

蘇昕披頭散發地蹲在他門口,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一擡臉,滿臉的淚痕,周津塬倒還沒什麽反應,趙想容卻退後兩步。

她從來覺得,蘇昕和許晗不像。但某一瞬間,趙想容是覺得許晗回來了,帶了雙很仇恨的眸子。

蘇母是高鉀貧血心衰,在去醫院搶救路上就不行了。

不管哪方面來說,蘇母的去世,既是姐弟倆的磨難,也是他倆的解脫和決裂。蘇昕呆呆地坐在走廊的長椅,蘇秦連滾帶爬地跑過來,他張大嘴,還沒問,蘇昕站起來給了弟弟一個耳光。

“我當初讓媽換腎,都怪你不答應!都怪你非要參加什麽選秀,都是你耽誤了媽的治療!是你害死了她!”

蘇秦臉色發白,他吼了句:“我怎麽知道這些啊!”

蘇秦奔去他母親那裏,蘇昕則在醫院遊蕩了很久,隨後如孤魂野鬼,來周津塬家。她不敢敲門,跟著其他住客混到樓層,等在他門口,等了一天一夜。

此時此刻,蘇昕發怔地看著周津塬,完全沒注意他後面的人。她啜泣地說:“津塬……”

趙想容看著這一幕,她什麽也沒說,摔開周津塬,轉身就走。

周津塬卻在趙想容放開他手的瞬間,也面無表情向蘇昕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麽,蘇昕淚眼朦朧中往後躲了一下。

趙想容快步走到電梯前,焦躁地按著電梯鍵。她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微微笑了。

這真是一個短得可怕的夢,突然就醒來。自己真是一個純傻冒,居然覺得,和周津塬有再試一次的可能……

電梯門緩慢地打開,趙想容堅決地走進去。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女孩的慘叫。這一聲,極度淒厲,趙想容也被喊得遍體生涼。

她一回頭,眼前有黑影閃過,蘇昕被周津塬扯著胳膊,他拽著她,一路拉到電梯前,隨後,他重重地將女孩推搡進電梯裏,癱在她腳下。

趙想容又怕又怒:“周津塬你幹什麽?”

周津塬站在外面,沒有走進來,他背著光,看不到表情。

“容容,你如果現在想走,就把這東西也一起帶走。她和你在一起還安全點。否則,蘇秦就不光是死媽那麽簡單了。”他的聲音很穩。

電梯空間極小,蘇昕哭得駭人:“周津塬你怎麽可以這樣!我是真的愛你!”

趙想容抿著唇,她厭煩地彎腰,想先從地面拉起蘇昕,但這麽一拽,就看到蘇昕胳膊上的傷疤,連忙縮回手。

電梯馬上就要關上,只剩下她和哭泣的蘇昕。趙想容突然間感覺一陣莫名害怕,她一頓足,匆匆地跑出電梯。

電梯門再次合上,載著哭泣的蘇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