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第2/4頁)

CNN對司姐有個訪談,趙想容也要接受采訪,她的采訪也會作為補充的視頻資料,當作花絮。

外面的門響了幾聲,是稀客。趙奉陽來了。

HEC高商舉辦一個不動產企業家的峰會,趙奉陽也收到邀請。他問了醫生,自己的身體可以進行長途飛行——趙奉陽平常很少離開國內,他對企業內部的權力抓得很緊。但大傷初愈,再加上趙想容離婚,他又決定要試管嬰兒,倒也不妨去國外散心。

趙想容昨晚沒睡好,早上照鏡子,臉依舊有點浮腫。她偏著頭拿冰袋敷臉,娟秀的眉有紅印,懶洋洋地說:“你也要去巴黎?”

趙奉陽反問:“你不歡迎?”

趙奉陽很少笑。他的眼角有非常密麻的皺紋。別人哄他高興,好像完成了不得的事情一樣,但是,他對趙想容,總有種令人不舒服的殷勤。

趙想容給自己倒了杯水:“我這次去是專心工作的,不允許任何人拖我後腿哦。”

趙奉陽笑了,他說:“豆豆,你法語學了那麽久,掌握得怎麽?我考考你?”

“唉,我自己法語什麽水平,我自己知道。”她說,突然一個爆裂聲,玻璃杯摔到料理台上,水流的到處都是。

趙想容失手將杯子摔了。她抽出紙巾,蹲下身把碎玻璃渣包起來。

小芳繼續坐在沙發上看書,沒過來。趙奉陽腿腳不便,也只能旁邊看著。

“聽說,蘇昕最近在忙著割自己的手腕?”趙奉陽問。

趙想容把碎玻璃扔到垃圾桶裏,回想起上次見蘇昕的場景。蘇昕剪了短發,眼睛裏依舊是倔倔的神情,也依舊是咬嘴唇又揉衣角的,小動作太多。

趙想容不掩飾偏見,她討厭蘇昕。

蘇昕覺得她自己可以靠出賣色相,賺到一筆應急的錢,解決困境後又能過回原來的生活。比如繼續讀書,或者,創業什麽的。

但現實很難如意,生活不是一咬牙的買賣。出賣皮囊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其次也攢不了錢。賣身的過程裏,會遇到令自己心情差的人,以及傷自尊的事情。而為了補償那種被羞辱的感覺,有些意志不堅定的女孩,又會把賺來的錢報復性地揮霍掉,剩不下什麽東西。

兩人聊了幾句。趙奉陽看趙想容瞥了眼表,他識趣地要走。

小芳把他送出去。

趙奉陽上車前,沉聲問:“周津塬最近來找過她?”

小芳和趙奉陽是老友。有幾次,黑不黑白不白的事情,趙奉陽找她來給自己解決。小芳很早就知道趙想容,而她願意陪趙想容一個月,也是出於對他妹妹的一點好奇心。

在趙奉陽眼裏,趙想容對別的事情快刀斬亂麻,唯獨對周津塬例外。她每每面對他的糾纏,沒有任何的立場和尊嚴。

小芳卻搖頭:“是那個男人裝瘋賣傻,把趙想容往一個很不好的地方拽。”小芳遲疑片刻,又說,“她的心態本來就不太正常。”

趙奉陽不可能放過這句話。他轉身說:“誰不正常?“

“趙想容。”小芳理所當然地說,“你妹妹是個富家大小姐,為什麽每次能這麽準地分析人性?她癡迷於有缺點的人。”

趙奉陽心中一陣震驚。

他和趙父趙母至今不理解,為什麽許晗對趙想容影響這麽大。到如今,趙想容喜歡呼朋喚友的作樂,她離不開社交。她的人前身後,永遠依靠著喧囂的人群。

在他人眼中,和趙想容走得最近的人物,通常都是毀譽參半的人物,好像都對她沒有正面的影響。可是,趙想容喜歡有缺點的人。他們讓她感到不孤獨。

周津塬的陰暗和聰明之處在於,趙想容在他面前流露了一丁點的傾向,他很準確地捕捉到了。那些愛和幻想,背叛和矛盾,他果斷地把這些用到自己身上。

他倆曾是夫妻,他們都認識許晗。他逼著她和他上床。當兩人的歷史變成同一個,很多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更何況,周津塬現在也是真的動感情。

周津塬表面上還是如此。

前一刻還在風花雪月追趙想容,後一刻被call回醫院插尿管胃管打深靜脈。對方是老人,插尿管的過程艱難重重,最後插進去,身上有種熟悉的腥臭味。

他走出來開會。

今年的十佳主治醫生的投票結果下來,周津塬的選票清了一次,最後是第十二名。

周津塬用鼠標啪啪點了兩下,關閉網頁。

有些人,一夜之間喪失了至親至愛,但對周津塬來說,這依舊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工作日。他每天的工作環境就是如此,淡定看生離死別,對著電腦灌速溶咖啡。

醫生有很多種性格,有剛愎自用,有暴躁的,有慢吞吞的,有沉穩的——周津塬堅持認為,任何性格的人經過專業訓練,都能被培訓為合格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