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第2/3頁)

至於周津塬,相反。周津塬是另一種。他愛上月亮,就會對月亮之外的一切極端冷酷。而且,他還會無動於衷抹殺掉太陽,所有星星,夜幕裏其他存在,甚至包括自己意志的人。

現在,這樣的周津塬跑到她面前,他說“復合”。

兩人對視著,明明都是美人兒,但兩個人的眼神都非常可怕和沉重。

趙想容很久很久都沒說話,她決定,不和他鬧情緒。沒用,周津塬的智商聽不懂,他早在無數手術和刻意訓練中,被磨練出“不受情緒幹擾”的個性。

“你說復合?”趙想容輕輕地冷笑一聲。

她今天來看演出,全身上下很精心地打扮了。在她卷得漂亮的頭發上,戴了一個小小的發箍。那發箍上面全部是水鉆,是俏皮的小兔子耳朵。

趙想容伸出手,大紅的指甲,漠然地將頭上亮晶晶的頭飾揪下來,折成兩半,扔到遠處。

她的聲音波瀾不驚:“行啊,周津塬,我當初追你時候的樣子,你還記得嗎?我當初是怎麽爬到你身邊的,你就再從那個位置,原封不動,一模一樣地爬到我身邊,再跪在我面前——你只有先做到這步,我才能告訴你,有沒有可能復合。”

>>>?

兩首歌的時間,塗霆很快唱完了。

趙想容隨後又在內場裏找到蕭晴,蕭晴正在下面目不轉睛地盯著塗霆,如癡如醉,隨後大聲歡呼。

塗霆謝幕的時候,他看到趙想容又站在台下,他不確定她走了多久。據蕭晴說,林大姨中途下來了一次,顯然是塗霆讓她來的。

趙想容和塗霆兩人向來低調,但這次,塗霆直接讓她在保姆車裏等自己。

演出本來就等於白送的,塗霆沒跟領導打招呼,從後台出來後,直接跳上車。趙想容托腮,坐著發呆。

“趙想容。”塗霆在旁邊叫她。

趙想容看著他。不出意外,塗霆的臉色很難看。她知道,塗霆肯定在台上看到這一幕。

她百口莫辯:“我也不知道,周津塬今天為什麽來找我。”

塗霆迅速地接下去:“但至少,他不是來看我的。”

“他腦子有病。”趙想容答得很順。但是,她又等於什麽都沒回答。

塗霆側頭看著她:“你倆剛剛出去的時候,都說了什麽?”

保姆車無聲地往前開,前排的林大姨和司機,以及後排的兩個小助理都鴉雀無聲。他們都立著耳朵,聽兩人吵架。

趙想容雙手抱臂,她想解釋,卻忍不住看著塗霆那張嚴肅緊繃的臉。

塗霆參加那些高大上的場合,他的宣傳和BD,都會發一些精修過的美圖,把他襯托得像個貴族。但,只要錢給夠或者面子夠大,塗霆也能現身在普通的、一般性的場所。這年頭,已經不是停留在躺著謀生和跪著謀生的問題。每個人都在跑著謀生。

趙想容也問他:“你看到我是被他拖出去的?今天如果不是我,是你的粉絲在台下被人這麽硬拉出去。你看到了,會不會在台上阻止?”

塗霆解釋:“當時的音樂已經響起來了。”

她笑著說:“所以呢?”

他們兩人吵架了。

雖然語氣非常克制,但保姆車就這麽大,拌了幾句嘴就有一種非常低的氣壓彌漫,塗霆隨後還要去趕一個通告。

沉默片刻,趙想容煩躁地說:“車拐到下個路口,把我放下來。”

她下車,塗霆的保姆車很快就開走了。

趙想容站在馬路旁邊。

已經夏天了,馬路很熱,有股土腥味。

成年人有誤會,說清楚不就好了嗎,可是,趙想容內心某部分,就是拒絕溝通。她疲倦地往前走了三十米左右。

周津塬是不是瘋了?他和蘇昕居然分手了。這麽快分手,為什麽?難道終於評上職稱,覺得小姐配不上他,去夜總會裏包媽媽桑了?

過了會,一輛車又停到路邊。

車門拉開,塗霆皺眉說:“你的手包落在我車上了。”

趙想容面無表情地讓塗霆還給自己,但隨後,塗霆卻跳下來。車道旁,他無聲地抱住了她。

“對不起。”塗霆說。

趙想容的臉皺起來,她僵住片刻,在林大姨的催促聲中,也緩慢地抱住塗霆。

她覺得自己心裏的煩亂緊張,悄然淡下。

“我和周津塬沒有任何可能。我現在喜歡你,我以後……也不會當你的累贅。”

>>>

隨後幾天,周津塬一直在刷朋友圈。雖然刷不出趙想容,但是周津塬去香港交換的同事,每天都在朋友圈裏更新近況。

他們把paper貼在走廊上,在海邊踢球,跟著他們的脊椎畸形團隊有患者的長期隨訪,悠閑地修著繼續教育的學分。而周津塬處理的情況,依舊是在下午的門診裏為一位有骨刺的老大爺開處方,要求對方靜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