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第4/4頁)

陸謙翻了個精疲力盡的白眼,拿起旁邊桌上的一包餅幹。

周津塬埋頭寫完,才發現陸謙吃的是病人送給他們主任的禮物。這個學弟,都和趙想容有一個臭毛病,拿起東西來,問也不問是誰,理所當然地歸為己有。

陸謙還在狼吞虎咽:“哦,我剛剛看到她了。世界上另一個我。”

周津塬隨口說:“誰?”

“你媳婦。”

趙奉陽車禍後的血栓非常嚴重,幾乎是要了他半條老命。也幸好,趙奉陽求生的意志頑強,恢復過來,再加上趙家拿各種高價藥和補品往裏面砸,醫生勉強允許他在元宵節當天,出院幾個小時,回家短暫地露個面。

趙想容坐在床邊,她無事可做,就削了一個雪梨。

她是五指不沾春水的,但刀工不錯,抖抖果皮,晶瑩剔透的梨肉綻放在眼前。

趙奉陽淡淡說:“我可不吃這個。你削它幹什麽?再說,不能分梨。”

趙想容一笑:“不給你吃。我就擺著,純看個景兒。”又從旁邊抽出一張濕紙巾,擦幹手上的液體,“你車禍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交警那裏跟趙奉陽說是事故,卡車司機也沒有疑點。

趙奉陽親眼看監控。他注意到後面有輛黑色奧迪一直在打雙閃,似乎想插車,但又好像是在截著他。本來連續地調了幾個監控錄像,想查清楚對方是從哪裏來的。交警卻推說路段敏感,監控鏡頭屬於部委,他們無權調取。

再一查,那輛奧迪也是個套牌。

趙奉陽疑心大起,立刻雇私家偵探去查那輛奧迪。

趙想容想到那背著相機的女偵探,笑著問:“那偵探靠譜嗎?”

趙奉陽簡單地說:“她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周津塬趕過去的時候,探望時間結束了。

趙想容拎著她的大衣和包下樓,她晚上又約了個飯局。

兩人在拐角處差點撞到,趙想容一擡頭,正好看到周津塬的寒冷眼睛,她稍微驚了片刻,隨後有點鄙夷自己。怎麽還是會心動?

周津塬隨手給了她一包東西,趙想容不知道是什麽,伸手先接了。

那是正山小種。她唯一願意喝的茶葉。

周老爺子特意送給兒媳的,把茶葉送到醫院,周津塬知道趙想容估計一時半會兒還不回家,索性直接給她。

周津塬依舊是習慣性地雙手插兜,他看著身邊明顯臉尖了一圈的女人,說:“你大哥恢復得不錯?”

其實不需要問,周津塬也怕他父親做手腳,倒也在和他ICU團隊的同事聯系,關注著趙奉陽的傷情。

趙想容以前和周津塬大吵,總諷刺地說外科醫生自大,以為憑借著手術刀就能救所有人。“你們覺得肉體脆弱,但別忘你們自己也脆弱的。你們救不了自己,所以別這麽傲!”

但是身為醫生不高傲。怎麽可能?

周津塬陪著趙想容到室外等出租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趙想容矮身想坐進出租車前,周津塬冷不丁地拉住她:“你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初十回你父母家吃飯。”

趙想容一驚,她說:“你告訴他們了?”

周津塬目光淡淡地掃過她緊張的表情,沒回答。

趙想容眨了眨眼,她小巧的鼻頭很快凍紅了。她握緊自己的包帶,隨後說:“也行。反正最後一次勉強你去我家。”

周津塬的回應,是他把車門關了。

他目視著出租車駛離,最初是略有復雜心情,但很快又恢復到熟悉的無謂。他在冰冷的室外抽了根煙,走回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