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第2/4頁)

說的也是實話,時下端王就是京城最大熱門。

她以為聽聞此事後,魏司承多半會撇下這裏,去尋杜漪寧解釋,前世這樣的次數很多,她都覺得理所應當。

但魏司承沒走,甚至還有雅興喝茶。

“也包括你嗎?”

“……”這話否認了是藐視皇權,承認了不就等於說自己迫不及待,可一旦否認就等於在貶低魏司承的魅力,這恐怕比承認還糟糕。

雲棲陷入天人交戰,緊張地汗水從鬢邊落下。

魏司承唇邊含笑,漫不經心地為自己倒茶水,看雲棲絲毫未動的模樣:“李姑娘可是不喜這茶?雪蟬,為李姑娘重新——”

“沒有,我很喜歡,不勞煩了…”雲棲端起茶杯,囫圇吞下。

魏司承記得三年前最後一次相見,她也沒這般緊張。

現在的魏司承遠比三年前沉穩,那舉重若輕的姿態不是三年前可比,鋪面的氣勢哪怕沒外放也透著威壓,雲棲覺得自己沒當場腿軟已經很不錯了。

親自為她斟了茶,也不再為難她:“李姑娘又何須在意這些流言蜚語?要知道流言之所以為流言,就因為它不是真的。若靠著流言生活,本王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雲棲當然知道,她不是擔心他會以為這是自己放出去的而動怒嗎。

“是雲棲多慮了。”雲棲的心忽上忽下。

魏司承似乎嗤笑了一聲,不輕不重地說道:“是多慮了。”

你是有多不想與我有瓜葛?

氣氛凝結了一瞬。

雲棲幾度張口,卻不知該怎麽說。

拿起茶杯一口氣喝完,見魏司承欲再次添茶,雲棲先一步握住茶柄,與他的手指擦過,冰涼與火熱轉瞬即逝,險些將茶壺摔落。

“本王久未回京,不知京城附近可有甚有趣的去處?”任何一個對皇室,特別是極為受寵又立下汗馬功勞的九子,女子多半是熱情為主,哪裏需要魏司承來尋話題。

“近日南街酉時開了坊市,有詹國、胡國的商賈在其中,可買到不少京城看不到的事物,另外杜家六小姐組織了遊船會……”雲棲一板一眼地說了幾個地方,還特意提了魏司承的心上人,不過顯然她對面的男人並沒有就此換話題。

今日目的已達成,沒多久,雲棲提出了告辭。

在魏司承眼裏,雲棲簡直像一塊頑固不化的堅冰,也許因為緊張,本就白皙的臉孔更沒了血色,那疏離有禮的模樣,仿佛要將他拒之千裏之外。

這座攻不破的堡壘,難道只剩強攻一條出路?

從小在困境中摸爬滾打只能靠自己爭取的魏司承,居然生出一絲絕望。

這麽想著,本就因加快趕路而沒養好的傷口,似乎在隱隱作痛。

連帶著,胃部的痙攣讓他忍不住彎了身,整個胃像是被灼燒一般,痛得他腳下趔趄,他立刻控制好了自己,不想在雲棲面前以這般形象。

雲棲走了幾步沒見魏司承,剛回頭就看到他一手撐著石桌,手背上浮著青筋,垂下的臉只能看到小半張,神色極差。

有眼疾手快的婢女看到,上前攙扶,還未碰到,就被一個淡漠的眼神逼退,魏司承並未表現出攻擊性,卻令人不敢造次。

雲棲恍然,前世魏司承就有胃心痛,常有痞滿、反酸、嘔吐的現象,胃氣壅塞,脾胃功能紊亂,她也是嫁了他以後很長時間才從他的只言片語中知道,他幼年在宮中長年累月被懲罰,常年處於饑餓狀態,後來去邊關胃疾更是雪上加霜,也無人敢違逆他,胃疾不是一時半刻能治療,需長期調理。

魏司承剛想讓婢女帶雲棲出去,卻見雲棲走了幾步,回頭望著他,似沒有立刻離開。

魏司承眼眉微顫,試探道:“不知李姑娘可否陪某一會。”

雲棲愣了會,道:“民女遵命。”

魏司承似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也許因為疼痛並不出聲。

知他在忍耐,往往是這樣忍過了疼後,又若無其事,才將原本並不嚴重的胃疾拖成了重病。

“您是否沒用過午膳?”這人忙忘了是常有的。

一旁婢女插嘴:“王爺早膳也沒用。”

魏司承看了眼多嘴的雪蟬,雪蟬也是發現這位姑娘的與眾不同,忍不住試試。

王爺本就有傷在身,加上連夜趕路回京,傷勢加重,太醫都請了好幾波。回來幾乎沒休息過,宮中、營地兩頭跑,偏生胃疾犯了也沒什麽胃口。不是後廚不做吃食,而是主子在疼痛的時候更不想吃東西,誰勸都沒用,以前還有杜小姐,這些年連杜小姐都少有能進府。

“王爺可願用些白粥?”這時候只有白粥好克化。

她照顧過魏司承起居多年,為他調理過身體,這會兒哪怕出於人道也做不出視而不見的事情。

魏司承怔怔望著石桌倒影著的模糊影像,這姑娘心太軟,怎麽能這麽軟呢。